【第1篇】
眼前是一座桥,桥身危危,河畔傍一株柳,歪歪斜斜,弱不禁风。这是此处最寒酸的景致,仿若连带着桥下的水都停滞了。一股苍凉,悲哉。
这是前年的春了,转眼回到当下。桥依然是危桥,柳却全然翻了一番模样,遒劲的枝干遍布伤痕却傲然挺立,透着一股刚强,好似战士穿越沙场英勇杀敌的剑。枝杈间抽出萌发的绿芽。
心中淤积万般惊诧。一阵寒风掠过,肌肤侵入丝丝凉意,我不禁拢了拢衣襟。我抚摩着柳粗糙的树皮,有些硌手,心中喟然长叹。新学的物理屡拖后腿,身边的友情也是处得一团糟,心的楼宇间皆是阴霾。好似有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在横冲乱撞。我兀自无奈地摆摆手。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扬起几度尘。我闻声望去,一位老者便已站定。唔,原来遇见了你,刚好。你望着我与那株柳,无言。我隐约知道些你,隔壁厂房传达室的保安,据说年轻时风光无限,后来落魄了,只能在此屈身落户,听说患过病,右腿不太灵便。
“这柳是我四年前到这儿安居时栽的,起初有些柔弱,半死不活的。”你背着手,浅笑。我愣了一下,还未回过神来便又听你道:“它生得太普通,没什么人注意到它,你比较有眼光。”我倒也不急着反应过来,随着你在柳对面一方木凳上坐下,便又听你继续:“我常听邻人提起你,说你挺努力的,压力不少吧。”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你望着我,嘴边勾起一缕笑:“其实我觉得你们这些孩子挺幸福的,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用管,我大概四十几年前也如你们一般。现在我时常会想,若是当初能预先知道今后会发生这么多变故,是不是会觉得学习那些事其实不算什么。这柳是我心情最低落的时候随手栽的,起初它便如当时的我一般萎靡不振,后来却也如我一般渐渐好转。现在想想,我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何不把事情都看开一些,想要的都得到又如何,只愿得不到的都释怀。你听明白了吗?这人啊,要‘乐’字为先。”
我若有所悟,心里震起滔天大浪,忆起前年的我,尚未跨入初中大门,却自信满满,腹无愁肠,那时的柳是那般脆弱。而如今,柳变得坚毅,人却不似从前坚强了。莫不是人活得不如一株柳了?物理不好可以付出更多的努力,毕竟我其他功课的成绩也不是一夕而成的,身边关系乱,可以适当剪掉一些连线,无须给自己不畅快,其实事物本该有它更好的发展,不要让我们无知的忧伤阻碍了它的路。
我毅然站起,身旁的你也悠然站立,你的腿脚并不灵便,却迎风奔跑了那么久,那么久。而我呢?
我蓦然转头,你也恰巧望向我,相顾无言,我渐渐朝着你笑,你也浅笑回我。我知道,我的眼睛已告知你:感谢上天如此安排,让我,刚好遇见你。
【第2篇】
天边的一抹夕阳燃烧起夏日的燥热,心头缓缓升起的清凉感却很快被甜腻的花香驱散。拐角处的一家花店显眼地出现在面前,也是在这里,我与一颗细腻的心相遇,内心充盈着感动。
听人们说,开花店的是一个女人,却有着粗犷的外表——浓厚的一字眉,两腮有着微微的高原红,泥土色的黄皮肤,臃肿的身材,衣服总是洗得发白的颜色,脸上总是从早堆到晚的笑容。我觉得,她一定是个谄媚的人,与花的柔美不相衬。花店开在离小区不远处,在小区里茶余饭后,总会听到关于这个开花店女人的“闲言碎语”,倘若听到别人赞赏她的花,我更是不屑,“她就长这样,能种出什么好花来”,我总是这样想。
刚好有一天我和妈妈路过这家花店,妈妈便带我去买些盆景,她脸上就像人们所说,扬着微笑。见我们来,她热情地上前,空出手为妈妈介绍各式各样的花,或许是夏日的阳光多得外面的世界装不下,她的屋子里也溢满了白光,满屋子的花花草草斑斓地刺眼,惬意的感觉像是三月的春光,她朴素的衣服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显得格外亮眼,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仿佛能够融化人内心的坚冰。就在为妈妈仔细介绍好每一株花后。她又重新将花叶整理好,洒上些许水珠,好似一位尽职的母亲,细心地为孩子梳理衣装,殊不知外表粗犷的她也有一颗细腻的心。刚好她朝我看过来,朝我笑笑,我想起之前对他的偏见,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里上来,却也只能朝她笑笑。
待妈妈选定了花,我过去帮忙搬,她又热心地走过去,说是帮我们装好会好搬些,还没等我们说些什么,她便俯下身去,用左臂环着花盆*,费力扭转右手,缓缓地拖着底部,小心翼翼地,慢慢抬起身。我心中十分愧疚,又不敢冒然上前帮她,只得在一边心慌意乱地看着,待她仔细装好花,已经过了许久,她满头大汗,额前的几缕头发浸着汗水贴在额头上,却赶忙对我们说了声“对不起,久等了”,弄得我和妈妈有些不知所措。装好花后,能感觉到她的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送我们出门时,她还连声说了几句谢谢。走了很远,回过头,她还在一簇鲜花中绽放笑容,阳光恰到好处地倾洒,投下一地斑斓。
阳光无言,她无言,我亦无言,无言是否也是一种理解,见证着这场美丽的遇见,我与那个开花店女人的遇见,我与一颗细腻之心的遇见,只是片刻,便温柔了时光。
有没有这样的风景,会让你感动?有没有这样的风景,会让你积极向上?有没有这样的风景,会让你找到生活的方向?
如果有,那一定是拐角处的那一所花店,那里花浇灌着女人细腻的心,浇灌着一个夏日的清凉,浇灌着一次次美好的相遇和感动。
丁立梅曾在书中写过“人与人,物与物,人与物,总有相通的地方,在一日,一时刻,赫然相逢,便是相知与感动。”而我,刚好遇见你,那个开花店的女人,遇见那粗犷外表下一颗细腻的心,遇见感动,便是心中的春暖花开.
【第3篇】
阳光不躁,微风正好。
忆及那天与你的相遇,不禁莞尔。我想,这便是人生最好的遇见吧。
梳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把鞋带系到最紧,骑车逆风而行。
脚步飞快,却难掩忧愁,最近学业繁重,晚上总是在昏黄欲睡的灯光下鏖战题海,早晨总是半眯双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真想挣脱这浮华的枷锁,可转身却被静谧所吞没。
为了调整状态,找寻所谓“诗和远方”,我独自一人骑着车来到了公园,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我遇见你的刹那戛然而止。
公园里鲜红的跑道上,你梳着高高的马尾,黑发齐至腰间,刚好,少一寸太跳脱,多一寸又显老成。你穿着红白卫衣,足蹬一双耐克运动鞋,身子稍稍前倾,面色潮红,大口喘着气。
我惊住了,竟愣在原地半晌未动,生怕你像折射七彩光辉的泡沫,稍一触碰便会支离破碎,你真的太美了,直令我讶异,生活中真有美人如斯!
你仿佛看见了我的目光,回首冲我微微一笑,我点点头,也弯起了嘴角眉梢。
你挥动双臂,迈开大步,不停地向前奔跑着,转身时头发总会旋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极了恣肆挥洒的水墨画。
一百米,二百米,你不知疲倦地向前跑着,遇到来来往往的行人游客,你总是轻盈地一闪身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从没有撞到过一个人,偶尔对上路过行人打量的目光,你总会放慢脚步,对着他们招招手,嘴角含笑,在阳光的映衬下,你那抹橙色的温暖笑意好似要从嘴角的酒窝里溢出了一般。
你的节奏渐渐地慢了下来,腿脚抬起的角度也没有原先那般高了,你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臂的摆动幅度渐渐小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在逐渐一点一点地褪去,脸上露出了吃力的神情。
我有些着急,据我近日长跑的经验,一旦跑了超过五百米,呼吸就会变得急促且不均匀,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眼睛模糊不清,脚也开始麻木地一抬一放,没有知觉。
你回过头,刚好对上我那担忧的眸子,你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眼眸重又清澈明亮,迈开大步,无所顾忌地朝前跑去。终于,你跑完了原定的八百米路程,看着你的背影,我的心也瞬间变得暖意盎然。
感谢时光赠与的明媚,在这躁动的浅色流年里,让我顿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你朝着终点不停奔跑的身影,我会永远铭记,我同样会怀揣着美好与希望向前奔跑,只因那次刚好遇见你。
【第4篇】
走在惨败冰冷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不断刺激着神经,头顶的白炽灯闪得人头晕眼花。“爷爷可能陪不了我们多久了……”爸爸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我迈着傀儡般的步子,眼里没有焦距。一行滚烫划过脸颊,灼痛了我的心。
死咬着下唇,努力憋着,不让又一滴泪滚烫滑落,直到尝到铁锈的味道。
“姐姐……”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下方响起,然后我感到一只微凉的小手轻晃着我的手。低头,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
“来,我们来拍卡片。”他拉我到椅子上坐下。“不了,我很笨的,赢不了。”我此刻只想和爷爷待在一起,和病魔抢夺爷爷的所有权。“来嘛,你一定能赢的。”突然病房里传出很大的咳嗽声。我猛然站起,他吓了一跳。可继而我又颓唐的坐下——要是爷爷能咳出这般洪亮的声音,我也就不必这般难过了。“来。”他轻牵着我的衣角拉我坐下,轻轻地。
我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因为营养不良而泛着金光的细软发丝乖顺的贴在白皙的脸颊上,一阵风就能刮倒的瘦小身子看了叫人心疼,微蓝的血管在有些病态的白色皮肤下清晰可见,他笑着看着有些气促。像极了圣埃克絮佩里笔下的小王子。
“可是我没有卡片。”我向他摊开手。“来,这是我给我的小妹妹买的,现在都给你。”“小王子”向我笑着,清澈的瞳孔仿佛盛下了一条小溪。“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轻轻的一声。我低头盯着手中的怪兽卡片:“怪兽。”他露出惊恐状,小脸更加苍白。“我叫乐乐。我给你重新起一个名字吧,你叫小小好吗?”“好。”好,真的。只要能让爷爷多活几天,叫什么都行,小猫,小狗,小棍子都行!
我机械地陪“小王子”玩着。突然,他抬头:“小小,你怎么都不笑,你已经赢了十次了。我的小妹妹赢一次就会在紫色花田里飞来飞去的!”他有些急促的喘着气。如果能让爷爷活得久一点,那就让我再赢十次吧!我默默祈祷着。“继续吧。”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接下来我一次也没有赢……我绝望的起身走回病房——我要去看我的爷爷!“小小!你可以赢一百次的!”他扶着膝盖急促的喘息着,好像刚跑完了步。
我握着爷爷的手,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枯瘦!苍白!微冷但又能给我一丝安慰的温暖。这双手怎么变成了这样!它们曾经抓给我最大把的糖果;曾经把我举得高高的;曾经在冬日里给过我无数的温暖;曾经包裹住我的手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曾经!曾经!可如今它们随时都要从我的指缝间溜走,化作一缕青烟。我的泪水又来了……我死死的抓住爷爷的手,也不管会不会弄疼他——那仅有的一丝能让我安心的温暖我放不掉,真的放不掉!病魔求你不要带走我的爷爷好不好?!就当做我在乞讨……命运总是那样残忍,爷爷终究还是离开了我。
天空像是被飓风吹了整整一夜,干净得没有一片云朵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张狂的渲染在头顶上面。像是不经意间随手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晕染开,千丝万缕的蓝。我去医院收拾爷爷的东西,一个陌生女人过来找我。
“你是小小吗?”“啊?”“乐乐说要把这个给小小。”接过她递来的信封。我忽然想起了“小王子”。“乐乐呢?”“他走了。”带着莫名的鼻音,眼里尽是我看不懂的情愫。“您的病好了吗?”“不,病的人不是我,是乐乐。”“什么?他才那么小!他得的什么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病魔哪里分年龄?住在肿瘤科还能是什么病?还有,他走了是什么意思?!突然想起“小王子”说话时的费力和笑起来的气促,我的心一阵抽痛,好像被荆棘刺穿了一般。女人抿着唇,嘴唇的白色,看得出她暗暗使的力,那双湿润的眸子里有种奇异的美,仿佛盛着一碗糖浆般胶着的哀痛,像极了一幕精致的悲剧。
打开信封,是一张画:满满一大片紫色花田和小小一行用拼音写的话。我费力的拼出来:小小,你可以赢一百次。泪腺崩塌,滚烫止不住的滑落砸在脚下惨白的地板上……“小王子”,谢谢你。谢谢你送给我的一大片紫色花田,谢谢你给我的鼓励和没有爷爷坚强活下去的勇气,我相信我能赢一百次!愿你在天堂能够开心地在紫色花田里飞翔。
浮光再潋滟,淌不过流年。但纵使往事如烟,依然感谢你在我生命中昙花一现。“小王子”刚好遇见你,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