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属龙,今年39岁。
原先一直都没发现母亲变老,总觉得她还像年轻时那般美丽,当她照镜子说自己成“老太婆”时,我都要停下手中的事情,笑着嗔怪道:“哪有,你还小呢!”母亲摇摇头,笑而不语。当时的我天真地认为母亲不会老去。
近段时间,母亲总是让我帮她捻白头发。刚开始,我不信,但掀开额前的一缕黑发,里面确实藏着好几根银丝,雪白的没有任何杂质,在乌发中显得犹为刺眼。我赶紧将它们捏住,发丝又细又滑,刚使劲就从指尖溜掉了,我再次挑起它,小心翼翼地从发根用劲,猛地一拔,“妈,疼吗?”“不疼,把白头发给我看看。”说着,从我手里捏过发丝,对着阳光细细打量,哪知风一吹就飘走的银丝已裹上淡淡的金色,手稍微一松,便摇摇摆摆地落在地板上。母亲眼中布满失落,轻叹一口气,似乎在感慨岁月的无情。我鼻子一酸,继续捻着,仿佛这样母亲又会变得年轻起来。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会看一眼母亲的头发,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黑发难道又长了新的白发吗?不久,母亲又有白头发了,而且越来越多,我从心底对它们有一种莫名的讨厌,坚持向妈妈要求将它们全部拔掉,看着我一脸执着地捻白发。妈妈笑了:“傻孩子,白头发是捻不完的,捻完还会长出来。”我心中一阵失落。看着桌上横七竖八地银丝,忽然想起小时候大人们常说的话:“你再惹妈妈操心,妈妈就会长白头发,就会变老了。”我心中一阵高兴:“妈,今后我一定听话,不跟您吵嘴!”母亲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我也不作解释,沉浸在自身的喜悦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娈得百依百顺,妈妈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吃饭时,我不再挑食,蔬菜我吃,最讨厌的肥肉也吃。不知原因的妈妈逢人就夸我好养了,好带了。晚上睡觉,我从不拖拉,妈妈一叫就睡,虽然有时看书入迷,急于想知道下面内容,但一想到妈妈的白发,我乖乖上床睡觉……
妈,您放心,我肯定听话,不会让您长出白发,不会让您变老。
【简评】我们一天天长大,父母一天天老去。老去的表征很多,诸如年龄的增长,面部的苍老,性格的沉稳。站在哪个角度,选取什么素材,取决于作者敏锐的观察。这一点,小作者独具慧眼,定格在母亲满头乌发中的银丝,着实不易。文章最精彩的是“我”替母亲捻白发,尽管语言很朴实,但描摹很细腻,有动作,有对话,既从“我”的心理来写,又从母亲的感慨来写,一句话,面对母亲的苍老,小作者内心无比的伤痛,所以,也就有了下文,做一个懂事的孩子,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孩子长大了,母亲亦会感到无比欣慰,尽管年龄无法改变,但内心一定会越来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