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是树叶儿刚刚开始泛黄的时候,清晨有一层浅浅的薄雾,一切都朦胧着看不清楚。这个原本应该微微凉爽的早晨也许因为阳光的迟迟不现而变得有些阴冷了。风太大,竟挟着些暮秋刺骨的味道。我又缩了缩身子,低着头迎风走去,也顾不上风中夹杂的小沙粒刮过脸边的涩痛。
我很着急,就像是在成长的路上急着追赶时间那样,匆匆走过,也渐渐学会了不回头。
前面传来了一个孩子的笑声,在这个清冷的早晨显得很刺耳。我皱皱眉,并不打算停步。而笑声并未停止,而是愈发清脆了。我也并不好奇,有什么能挡住一个小孩子的欢乐呢?
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透过薄薄的纱雾,我眯起眼睛,看到了一个秋千。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秋千了,甚至算得上简陋,两根铁索都有了斑驳的锈迹。每晃一次,铁索便发出沉重的“咿呀”声,总给我一种摇摇欲坠的恐慌,好像风再大些便会轰然倒地。
不知为什么,我挪动了脚步,向着那个秋千的方向。是为了看清那个男孩吗?
就是这样的一个秋千,那个小男孩却玩得那么入迷。两条短短的腿在空中来回摇摆,两手紧紧地攥着铁索,好像带着些胆怯。手被凛冽的风冻得通红,让人隐隐心疼。
但他脸上的笑,我到现在也忘不掉。
他眯起小小的眼睛,轻咧开嘴角,笑声便又倾斜了出来。像是坐在天边最轻的一片云,一下子荡到了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伸手便可以摸到最美的梦,享受着腾空飞起时耳边的那阵风,呼啸而过,带着浅浅的满足与自豪,像是真的将亲手编织的梦送向云端那样,那么单纯的笑。
我竟一时呆在那里,看着小男孩坐在秋千上来回飞动的身影,思绪却早已飞远了。
曾经,我也像他一样,见到秋千便一定要坐一坐,享受着飞起来的美妙。谁没有做过飞翔的梦呢?谁又没有拥有过这样的一份快乐呢?只是,我们急于成长,急于改变,急于摆脱那些自认为“幼稚”的东西,却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放弃许多曾经引以为傲的快乐,和一个快乐的理由。
何必那么着急呢,以至于连原本拥有的快乐都不见了。
是不是应该回过头,找回那份原始的快乐呢?
突然,就不觉得那么冷了,是因为阳光的重现吗?
小男孩依旧笑着,荡得那么起劲。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天使,一个拯救我的天使。
我继续向前走去。只是,放慢了脚步,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