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樱花开的正盛,粉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这时候,我就会想起,那白白嫩嫩的豆腐脑。
老家门口,就有两棵美丽的樱花树。三月,我和曾祖母搬着小桌小凳,拿着碗,坐在樱花树下。一切准备就绪,我两眼放光,盯着曾祖母。曾祖母笑眯眯的从碗里拿起一块熟豆腐,切成一块一块的碎块,又提起一个壶向碗里倒些浓汤,把豆腐浸在里面。
那时候没有什么佐料,里面只放些自制的酱和香菜,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吃曾祖母的豆腐脑。
碗里的豆腐、浓汤、酱和香菜混杂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一股掺着些许甜和辣的气味,弥漫在空中,让人禁不住垂涎三尺。
我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赞叹道:“真香!”
“嘴像抹了蜜似的,吃吧,真是个十足的馋猫!”曾祖母把碗推到我面前。
原本白色的豆腐块,此时身上正“躺”着几根绿油油的香菜,棕色的酱均匀的涂抹着,配合着浓汤的淳朴清香味儿,酱的辣味儿和甜味儿萦绕在鼻尖,实在让人控制不住自己。
我抹抹嘴角,抄起勺子:“我不客气了!”说着,便舀起一勺送入嘴里。辣味儿多一分太辛,少一分太淡,如此分毫不差,令人佩服。辣过后,弥漫在嘴里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清甜,丝丝滑滑,畅快地在我嘴里翻滚,再加上一阵又一阵的辣意,当真让人回味无穷。
我再也把持不住,毫无形象地拿起碗,稀里哗啦地往嘴里倒,一口咬破了舌尖,但我顾不上疼痛,砸吧砸吧嘴,咽下豆腐脑,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我把碗舔了个精光,直至确定没有遗漏,甚至一滴汤汁,我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
妈妈不知何时回来了,正捧着一碗豆腐脑津津有味地喝着。我瞪着碗:“曾祖母,再给我做一碗。”“不行,剩下的要给弟弟妹妹喝,人不要贪多……”
记忆渐渐远去,道路旁樱花开的正盛。我接过一片白色的花瓣,余光瞄到一位卖豆腐脑的老太太。我握住花瓣,情不自禁地走过去。
“奶奶,麻烦来一碗豆腐脑。”
夕阳映照着樱花,在我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落寂的背影,我的手中依旧捧着一碗豆腐脑,只可惜那个慈祥的面容已经逝去,留下一张无声的黑白照片。
每年樱花飞舞时节,在浓郁的豆腐脑香味中,思念就会盘桓在我的心头,久久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