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一路驶进外婆家的大院里。还没到呢,却老远就看到外公外婆站在路口等我们。下车,跟外公外婆说了几句,便抛下母亲,去外面玩。
外公外婆的家是典型的农家大院。出了门,拐个弯儿,便是外公家的田。急忙忙奔到后山那块儿,看到满山的竹林还在,便放了心。循着小时候的记忆,从后山几个大石头下把铲子,竹篮拿出来,便一个人去挖竹笋。
站在竹林中,从山上向下看,依稀还是从前的模样。眺望了几分钟,便开始弯下腰,寻找竹笋。前几天刚下过一场春雨,现在正是竹笋冒尖尖头的时候,边走,边轻轻地用脚刮着土,碰到绊脚的,便一定是竹笋了。刚刚冒出尖的春笋小小的,怯生生的,一手抓住笋尖,一手拿着铲子对土刨几下,猛地拿铲子向笋根铲过去,只听“咔”一声脆响,竹笋便落在手上了。扔进篮子,转头,继续寻找。
估摸有大半个小时吧,篮子便被竹笋装满了。凭着记忆,敲响几个乡邻的门,一家一家地送几根笋,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听着几句温暖的寒暄,眼眶不禁湿润:“姐姐!姐姐!”我转过头,一个小豆丁蹦着跑着到我面前,“姐姐!我是小囡啊!你不记得我了?”一瞬间有些失神,当年那个像只小跟屁虫的小娃娃长大了,长得这么可爱,我捏捏她的脸,笑:“走,去姐姐家吃饭!”我牵着她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一旁,她的鞋发出“嗒嗒”的声音,一如童年时候。
往家中走,远远地,能看到一缕奶白色的炊烟。走到厨房,放下仅剩几个竹笋的篮子,蹦跳着跑到桌前。开饭,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我看到,外公外婆的眼角绽放着深深的喜悦。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与外公外婆告别,上了车。汽车缓缓驶出老家,我一直在逆着座位,盯着老家看,夕阳,老人,炊烟,青石板路,在我脑海中,交织汇聚,最后,留下梦幻般色彩的深情。
汽车驶到家中,再向着老家的方向眺望,只见得一片浓黑的天空,只有我自己知道,回眸处,自有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