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那天是无雨,天空都不敢喘口大气。厨房“仙气”缭绕,不知道他是否又忘了开抽油烟机。锅中的虾由冷灰变得鲜红,由生硬变成嫩软。他的短袖黑T也是由干变而湿透,又蒸发变回...
那天是无雨,天空都不敢喘口大气。
厨房“仙气”缭绕,不知道他是否又忘了开抽油烟机。锅中的虾由冷灰变得鲜红,由生硬变成嫩软。他的短袖黑T也是由干变而湿透,又蒸发变回干燥,只在背后留下一道白色结晶。
冷战的第三天,竟恰好是他承诺为我做油焖大虾的日子。
我在空调下不亦乐乎,他却在灶台边挥汗如雨。
厨房不大,他在里面来来回回转了四五次。辣椒,红油,各种各样的香料,一样不少。对了,最后还加了一勺糖。锅铲随着他汗水下流的节奏在翻炒,我想是不是,可以不用放盐。他转过头,挤着眼袋对我笑,三天来的冷漠近似错觉。
于我而言,母亲是四月檐上雨,霏霏绵绵是春。
可父亲,他是目之所及不得触碰,是几多年前遗忘的熟悉身影,似冰山,实是炽热。
门开了。云雾下的他,脸上的褶皱明显,鬓角不知何时又添出白发。端着一大盆腾腾的油焖大虾,又是抵着浮肿的上眼皮对我笑。
视线几次模糊。
这三天也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冷战,他给我的一如既往。
前天,他削的苹果被我拒吃;
昨天,他轻声安抚从噩梦中惊醒的我;
今天——
我忍住眼眶中的湿润抬头看他,所谓皱纹,原不过是笑去过的地方。
明明也就13岁,忆起过去,似乎是在好多年前,回不去的曾经。
他给我买冰糖葫芦;他把我举在肩上看演出;他会为我在厨房忙活;他会把客厅熟睡的我抱进卧室;他也削水果给我,也轻抚噩梦中泪眼模糊的我。
我离天空最近的一次,原是在他的肩头。
记得以前的冰糖葫芦很甜,因为酸涩的山楂总先被他抢去。
这晚,加了一勺糖的油焖大虾也很甜,竟甚于香辣,他是想到我曾几度在人家店中辣得鼻涕眼泪满脸吗?
整整2斤的虾,他一口没动。
那晚的风很轻,抚在脸上也不觉凉。也许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记起那晚,没有风亦是没有好看的漫天繁星,却只有一勺谈不上浓也不敢说淡的甜味,只一点便胜过13岁的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