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扣开了我的双眼,慵懒而不热烈。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坐在桌前吃着早餐。
“滋滋滋”,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我不由得竖起耳朵,是有人在敲门吗?外婆家是80年代末的老楼,这声音肯定是楼道里的老鼠发出的,我默默地想。“咚咚咚”、“吱吱吱”、“当当当”……声音虽小,却一阵儿急过一阵儿。我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耳朵趴在门缝细听,咦?怎么还偶尔伴有“汪汪汪”的叫声。我顺着猫眼向外望去,我的视线被什么截住了。“是阿黄!”我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嗖”的一声打开房门。家人听到声响,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看到阿黄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蹲坐在门口。
阿黄是外婆家的一条土黄狗,自从妈妈和舅舅在外上学时起,它就已经跟着外婆外公了,如同外公外婆的第三个孩子。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珠,在眼窝里滴溜溜转;湿哒哒的葡萄一样的鼻子嗅着家里每一餐的美味;它的耳朵十分灵敏,一有声音便第一时间高高竖起,仿佛两根室外天线;远看,一身黄色的毛,油光发亮,像是披着的黄金铠甲;高大的身材都快赶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了。它陪伴着外公外婆外出下棋、散步、买菜,给外公外婆看家护院,陪着他们度过了每一个没有我们陪伴的日子。可是就在两个星期前,外婆带着阿黄去菜场买菜,一不留神弄丢了阿黄。查看市场监控,原来阿黄吃了一个陌生人投给他的包子后,便被抱走了。两个星期来,家人非常伤心,像是失去了一位至亲至爱。在报警、张贴寻狗启示、走访所有流浪狗收容站都无果后,我们渐渐接受了永远失去阿黄的现实。这段时间,外婆家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令人感到压抑。
没想到,阿黄此刻竟然回来了,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阿黄,它全身土黄色的毛打着一团一团的结,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瘦削得都能看得见骨架;一只眼睛灰突突的,却湿润,那是因为含着委屈的泪水,另一只耷拉着眼皮,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扎破了;鼻子干干的,像是老人枯燥的皮肤;耳朵无力地垂在脑边;腿有些瘸,脚掌上布满道道伤痕。
一家人抱着阿黄,想象着阿黄是怎样逃出偷狗者的牢笼,想象着阿黄是怎样用一只眼睛和干涩的鼻子嗅着家的味道一路狂奔,想象着阿黄到底跑了多远的路程,以及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的磨难。
看着失而复得的阿黄,我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没想到,外公外婆至爱的阿黄竟然在丢失了半个月后回到了家中。没想到,狗也有感情,也有对家的牵挂,也可以不管不顾地向着家而狂奔。没想到,生命如此顽强,坚持、执着的力量如此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