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晚餐后,在海岸边散步。此时的海犹其深邃,深色的海水荡漾,送来阵阵海风,它漫无边际地延伸,与深沉的天空连结,消失在尽头的虚无。与大海相对的,是城市喧嚣的五色霓虹。
黯淡的海边,路灯也少有亮着,四张长椅围着一个灯柱。在那些没有灯光的长椅上,躺着零落几个人。长椅的阴影里,他们失去了最后的光彩,灰蒙蒙默在夜色里。布满灰尘的褶皱衣衫,乱糟糟的头发胡子,令人不敢直视的眸子,早已被空洞劳累占领。
我静默前行,踢着沙,感受平和的风吹来的压抑失落。可怜的劳苦人,为生计奔波劳累,没有家,没有自己。
脚下的沙忽然变得雪白,抬头,是盏亮着的路灯。淡淡的灯光笼罩这一方土地,浅淡却明了清晰地划开了黑暗。别样的界线里有两个青年,一躺一坐。坐着的青年捧一本略有残破的书,对着灯光凝神细读。书页反映出薄薄的白,落在青年的眸光里。仰躺的青年嘟囔着和同伴聊天,很少得回应,自个儿对着路灯絮叨,自在惬意得很。眼睛被灯光映得精亮。灯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有一层清浅的银光,沉静平和,扫去庸忙,胸中留下的,是清风,是潮汐,是绿树成荫,是繁花似锦,是天堂。
站在不远处,生机也驱走了我心里的沉寂。灯光淡淡,照亮的不仅是两个人,更点亮了他们的灵魂。它是一道屏障,阻止了灰暗对他们的侵染,劳忙对他们的掩埋。这不仅是苦中作乐,还是对灵魂的守护。目光落在光中的两人,在他们辛苦的世界,这便是圣地,是净土,他们的灵魂摆脱了身体的困苦,*自在。
我们生活在五光十色的世界,而绚烂的背后,光芒的边缘,依然栖息的灰暗。我们在光中快活,却时常忘记,留一盏灯,用灯光抵御黑暗的侵袭。我愿把灯光,常明于心,不管将来如何,守信灵魂,自在快活于光与阴之间。
再回头,海岸远离了我,那片小小的白极为明眼。它似一只特别的小船,向自己特别的航线,毅然前行,风吹不歪,浪掀不翻。
【第2篇】
五一回乡,到老家时,已是夜晚,在轻明洁静的月光下,是仍未消散的炊烟,是饭后玩耍的孩子,亦或是照亮回家的路的灯光。
推开半掩的门,夜色里的日光灯格外耀眼,灯光下即是一对老人焦急等待的身影。
“老头子,咱孙女回来啦!”奶奶紧紧攥着我的手,砍柴磨出的伤痕布满了粗糙的大手,满手都是岁月的脉络,“你赶紧休息去吧,明天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第二天醒来,已临近正午,奶奶正卖力地生着柴火,豆大的汗珠坠在了刚劈的干柴上,在柴的纹路上漾起一个个晕圈。
“这里有烟,太呛,你去看看你爷爷拣猪毛去吧。”
爷爷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左手上摊一块猪肉,右手持一镊子,鼻梁上的老花镜似乎下一秒就要贴到肉皮上,也坚持要为孙女拣去每一根猪毛。看着看着,屋顶徐徐升起了炊烟。那炊烟是房屋升起的云彩,是劈柴化成的幽魂,它们经过火光的历炼,穿过一段漆黑的烟道,最终从烟囱脱颖而出。爷爷将猪肉递给奶奶,便与我在门前坐下赏春。
春风拂面,吹落了枝头开尽的桃花,吹起了洁白的柳絮,吹动了屋顶的袅袅炊烟。年年春光依旧,而赏春的人却仓皇地老去,那些落去的花瓣回不了枝头,就像老去的人,回不了年少。我在长大,他们在老去,可我们彼此之间的爱却依然还是最初的模样。
香炉的炊烟袅袅,似要告知我什么,最终还是无声无息地消散。家的灯光还未熄灭,家的味道仍留在唇齿之间,家的炊烟消散在明媚的春天。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心中的灯光点亮了我难忘的岁月。
【第3篇】
黄昏时分,彩霞染红了天空,像饱饮了玫瑰酒似的,在天上打起了醉拳。我跟着爸爸妈妈回到期盼已久的老家,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我沿着满眼裂纹的长墙,踏过青石嶙峋的青砖残石,奔向那阔别许久的老院。生锈的铁门发出的“吱呀”声,飘散在空中,荡漾出一种敦实。
“太爷,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啊,来帮我研墨。”
一眼望去,太爷点着一盏灯,手里握着毛笔,轻轻一挥便在宣纸上绽放生命的舞动,谱写灵动的篇章。
我急匆匆地放下包,去帮太爷研墨了。“最近还练字吗?”学业的负担让我逐渐疏远了墨香,我不想看见太爷失落的眼神,只好低头。
墨香随着暖风缓缓流动,却分明泛起无声的冷意。疏朗的晚风挟着墨香,不小心遗漏了一段音符,一声叹息。
我望着那盏灯,时光也随着点点滴滴,悠悠回转。
依稀看见:太爷穿着熨帖整齐的衬衣,银白的头发挂在耳边,随着风飘散起来。褐土似的皮肤如同失去生机的老树皮,唯有那双清明如水的瞳仁透出一份抖擞和精神。顽皮的我又将墨汁铺在桌上,东一脚西一脚地将它铺匀了。太爷狠狠地瞪着我,扬了扬结实有力的大手。太爷涨红了脸,胡须都竖了起来。大手像是要落在我身上,却又轻轻放下来。太爷望着黑亮如同镜子般的桌面,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被逗乐了。
太爷慈祥的笑靥映在墨中,融化在灯光里,萦绕我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时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灯光下的太爷愈发苍老。太爷变老了,可那灯光下太爷对我的疼爱没变,涌进我的心中。不觉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灯光,却想起了心中的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