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呱呱落地发出啼哭声。有人说这代表着新生命诞生;有人却说这是吹响了死亡的号角,因为从这一刻起,每度一日就离生命的终结更近了一步。
那一年,舅妈得了白血病。幼年的我尚不知这种病的严重后果,以为舅妈只是得了一种普通的病而已。可当我去探望她时才惊觉:她原本秀丽的长发已全部脱落,只剩下与虚弱的身体、枯槁的容颜相对应的光头。我走近她,看着她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管子,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昔日美丽而充满活力的舅妈。舅妈伸出枯瘦的手拉我到她身旁,递给我一个大红苹果,然后挤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坤,舅妈过不久就要远行,去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哥哥哦?”如今我已记不起她后来还说了什么,但却始终记得她那苍白的面庞。回家的路上心情沉重,无语凝噎。望着手里红彤彤的苹果,想到的却是:现在别看它多么光鲜美丽,可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渐渐腐烂……
事实是残酷的,舅妈终究没能战胜病魔,早早地离开了我们。但她死后却把遗体和眼角膜捐赠给了那些需要的人。多年以后,哥哥微笑着对我说:“妈妈在生命最后的一刻说,她期盼着把眼角膜捐给那些需要的人。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觉得她并没有离开,她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斯人已逝,但她的精神却走向了远方。
初二时,教我们科学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女老师——刘老师。因为年轻,所以和我们相处起来比其他老师更亲密融洽。有段日子,我们惊喜地发现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原来,她怀孕了!于是,那些原本上课老惹她生气的学生也不再调皮捣蛋了。一天,刘老师在上课期间突然感到腹痛,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我们一心以为刘老师即将成为母亲,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但天意弄人,老师却因为难产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女儿也跟着母亲一同去了天国……
二十多岁的她,经常和我们说说笑笑,打成一片,她手中拿着科学书和实验器材微笑着授课的样子一次次在我脑海里浮现。还记得她去世前一周,一再叮嘱我们:“马上就要科学会考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哦,你们考试的成绩可就是我工作的成果。”可谁能料到,问题还未问出,她却已永远闭上了眼睛。那段阴云密布的日子里,似乎每个人都把忧伤化为了动力,以最好的姿态去迎接后面的科学会考。最终,我们班的会考成绩竟然获得了年级第一。
有生,就注定有死,但生命的意义可以不尽相同。像林肯,他让黑人获得了人身*,虽死犹存,他一直活在人民的心中。舅妈的眼角膜给予了别人重获光明的机会,虽然那些受赠者从未见过舅妈,但舅妈会永远存活在他们心中。同样,刘老师虽然走向了另一世界,可她的微笑,她的责任心与她曾带给我们的快乐,将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中。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肉体的消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为社会为苍生作出奉献,即使肉体已死亡,但精神定会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