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瘦弱的身体像一张弓,弯在我的眼前,弯在杂草丛生的山野。我看到这张绷弯的弓凹凸分明,那是爷爷历尽艰辛瘦劲有力的脊椎骨。
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奶奶去世的早,留下爷爷孤单一人。爷爷是一个地道的农民,没有受到过正统的教育连阿拉伯数字还是我教他认的呢!将这些数字拼凑在一起的加加减减他自然不会算。
有一回,爸妈回家团聚,爷爷匆匆忙忙的摸着钱包去买菜,回来时原来鼓得像肚皮的钱包却扁得一张人民币都没有了。问了爷爷好长时间才问出“忘了找钱”这个答案,我让爷爷回去找钱,爷爷总是“嘿嘿”的一笑,露出一排黄牙说:“人家赚钱也不容易,就不去找了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陪伴爷爷的日子也随之减少,我面临的是学习的压力,而爷爷总是握着锄头在田地间种菜。
周六考试的不如意让我没法安心学习,便顺着儿时的记忆寻找田地间那个辛勤的身影。田地间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野花缀得星星点点,小树丛窜成一片,微风掠过,叶子微微颤动,抖出一阵阵绿色的凉爽。
爷爷的身影弯在我的视线里,他正用铁楸翻松着一掀掀泥土,还不时用菜耙把土块打碎。走进爷爷的田地,泥土被爷爷整理得如炕面一样平坦,他再用平耙搂出一条条畦埂,用脚踏实,爷爷做出来的菜畦规整好看,像精致的艺术品。
“爷爷,歇会儿吧!”我小声的说道,爷爷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整理着泥土,他的脊背弯曲着而形成的弓时而弓起时而平坦。“爷爷”我大喊道,爷爷先是一愣,站直了身,往四周望着,这才发现田地间的我。站直身的爷爷似乎高了许多,他正用一条被汗水浸黑的不像毛巾的毛巾擦拭着额头,拧开矿泉水瓶口便狼吞虎咽的猛罐茶水,嘴角的茶汁爷爷用舌头一舔便卷进嘴里。爷爷坐在田地上休息着,我站在他旁边还能清楚的听见爷爷沉重的喘息声。我对爷爷的锄头充满好奇,不就是一根木头加上一块铁,这组合而成的锄头没有那么难扛吧!
我的好奇心促使我的脚向锄头走去,我有模有样的握住锄柄,掂了掂到有几分重量。我双手握紧向上移动,这一锄,泥土却没有翻动仍死气沉沉的趴在上面。第一次尝试到了自己力量的微小。“丫头,你去旁边看着吧!这种农活谁都帮不了我!”爷爷夺过我握在手心的锄柄,他的身体又弯进了我的视线。
听了爷爷的话心里的感觉像被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样难受,我也想变成那个男生帮助爷爷分担农活,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
爷爷的身影,这张弓,又像一座桥,托起了爸爸、姑姑这一辈子,现在又托起我这一辈。
有时,我也想变成男孩托起爷爷这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