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柜上面安安静静站着一匹泥马。看见它,我的眼前就浮现出一张俊美的笑脸,是我的小伙伴,好朋友,他叫彭飞,他和爸爸搬家去了东北,已经有三年了。我最不能忘记的就是他的活泼,豁达,还有他带给我的欢乐。
三年前的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胡同里熙熙攘攘,很多人在那里。我正在诧异,人群里钻出了我的姑姑,她悄悄地对我说:“达儿,这下子有人跟你玩了。邻居赵婆婆的外孙子随爸爸妈妈探亲,听说住下就不预备走了。”我真高兴,刚要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有一个和我同龄的男孩大大方方走到我面前,说:“我叫彭飞,你叫周达对吗?姑姑已经对我讲过你了,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你愿意吗?”我有些腼腆的点头,手马上被他握住,他大声说:“太好了,走,跟我去看看我的阵地!”
我当时被他的爽快吓蒙了,不过很快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一见就乐疯了。因为这里也是我常来玩的,一架高高的土坡,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可以看见整个村子的风貌。鹏飞指着远处的错落有致的房子兴奋地说:“看,那里就是你的家,我的家,还有杰米的家!”杰米的家在另一个胡同里,隔得并不远,可是杰米这家伙是一个非常自私自利的人,我买了雪糕他非得分一半来吃,而他买了,我一口也得不到。他甚至经常偷拿了我家鸡窝里的鸡蛋去换汽水喝,因此我和他从此势不两立,成了死对头。这些事彭飞不知道的,所以听见他提起杰米,我心里虽然不乐意,并没有很深的怨责他,以后慢慢解释吧。
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彭飞竟然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他不仅活泼开朗,还直爽豁达,一幅万事不往心里去的江湖好汉的气魄。他还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来得。而且他有很多玩具,每一件都有特殊的来历和意义。他就像一个小小演说家一样讲给我和杰米。更让人惊奇的是,他有好多陶制的“版”,呵呵,反正学名我也忘记叫什么了。足足装了一个箱子,陶制版是一种圆形的,上刻着不同的图案,小鹿喝水,龟兔赛跑,小矮人,森林城堡,后羿射日,夸父,其中有一个是马儿过河,那匹马真是刻得栩栩如生,棕红色的毛发仿佛一团火焰,哕哕长鸣,跳跃过奔涌的大河。我是属马的,所以特别喜欢,每次看见都爱不释手。
彭飞有一天对我们说:“今天我们捏泥马玩好吗?”又说,“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属马的,哈哈,既然这样,还何必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臭脸啦,男子汉呀,自然要有容人的胸襟和肚量。长大了才可以弄个宰相当当。”杰米和我对视片刻,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都没有跟他说过任何话,他就已经看出了我们之间的芥蒂。
那天我们爬上了高高的土坡,在上面插土为香,结为了兄弟。三个人一起弄了一些胶泥,我们家乡就是这种泥多,韧性好,不开裂。活好了,捏了好多马,后来剔除了模样丑陋不堪的,剩下三只吧好像,就摆在门前的石井栏上面晾晒。我们天天跑去那里看看是不是已经干透。
可是没有等到彻底晒干,不知道因为什么。鹏飞突然要走了,根本来不及准备礼物送他,幸好有几匹泥马,他带走了一匹,剩下的两匹他拿起来交给我和杰米,说:“我和你俩说再见了,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去我的新家看我。”
彭飞走了,我特别不舍得他走,他是我们这个小队伍的灵魂。如今就只有那马陪伴我了,看着它就看见了彭飞大大的眼睛,永远绽开笑颜的脸庞。
【作者: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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