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键 词： 再见 我们 亲爱的
散文分类：
/sanwen
??（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电话彼端，连成线的哀号。??“混蛋。”分辨不出讲话人情感的两个字。安小欧无力地摔掉电话，瘫在街边的花坛上。街上的人，神情无关紧要的穿行而过。??天气晴。心情雨。??安小欧在日记本上，淡淡地用碳素笔留下六个字。对着34寸的电视屏幕一把鼻涕一把泪，男主人公轻吻女主人公，说:“亲爱的别担心，我会回来的。”??亲爱的，我会回来的。??这话我一定在哪里听过。安小欧没出息地咬咬手指。??唔，亲爱的，我会回来的。混蛋安哲在三年前的夏天也讲过这句话。??（二）??那时候，安哲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剑桥的录取通知书。没命地抱住安小欧，在信箱前高兴到嘶吼。??是啊，应该高兴的，他的梦想实现了。安哲为她而立下的那个梦想。阳光从正南的方向打过来，明朗地照在安哲的脸上，多好看的弧线，安小欧想。只可惜，晃得眼睛硬生生的疼。??安哲的她，不是安小欧，是她。两个“她”相同的偏旁部首，唯独可惜的是，他们在安哲心内的分量不同。??“傻丫头，在想什么啊，对着红烧肉都能两眼发直了么？”围着大围裙的安哲用勺子没好气地敲敲正在发呆的安小欧。??“呃？”安小欧小小地愣了一下，揉揉微微发痛的脑袋。这家伙，不能温柔点么。??这家伙可以温柔点。至少，可以对夏凡温柔点。??夏凡好看的人如其名，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哦不，仙女这个词太俗了，没办法拿来形容气质不凡的夏凡，也许，她柔得更像是林妹妹，而安哲是像曹雪芹说的那个宝玉一样好看的男生，所以，安哲看到夏凡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接住了林妹妹。??所以，安哲喜欢上了夏凡，多简单的逻辑。??多复杂的难过。??安哲就这样，天天大摇大摆地缠着安小欧帮他打探夏凡的一切，吃的，爱的，喜欢的，包括她厌烦的，一切。??安小欧有气无力的像个提线小木偶，被安哲拉着心里最敏感的那根线，在夏凡的眼前晃来有晃去。安小欧很想告诉安哲，他的夏凡，最讨厌男生没命地在自己眼前晃来又晃去。但是，安小欧忍住了，她蜷在墙角偷偷地笑，喃喃自语：“小欧是个坏孩子咯。”??（三）??接下来的日子，安小欧几乎要疯掉了。??“shit，混蛋安哲，你有够没？”安小欧在第N1次被安哲拉去帮忙给夏凡写酸倒牙的情信时，发出这样的感慨。安哲故作无辜，眼睛里闪着碎碎的光，“小欧，5555……你怎么忍心我的初恋被扼杀在摇篮里嘛？”??我怎么忍心？??你又怎么忍心……??安小欧真的不忍心了。??因为安哲的眼泪。在第NN次被拖去帮安哲送礼物给夏凡时。安哲的脚步那么快，快到柔弱的安小欧都要跟不上，刚刚想到低声反抗。??男生突然停下，安小欧差点一个趔趄。??二楼的转角，夏凡正在专心地沉醉在林希的拥抱里。两人嘴中喃喃地发出我很爱你的声音。安小欧忽然感觉恶心。因为那个气质不凡的夏凡。??安哲表情安静得反常，从安小欧手里夺过原本要送给夏凡的礼物，径直走上天台，站在边缘。眼里有氤氲的湿气。??安小欧看见这世界似乎昏暗了许多，“傻瓜安哲啊，你下来好不好？”??“笨蛋安小欧，你觉得我会因为一对恶心的les而想不开么？安拉，不会的。”安小欧无奈地苦笑，安哲这时候还不忘揶揄自己。也许这才更像是安哲吧。??安哲把那份礼物从数十米高的天台抛下去，安小欧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看着精致的包装纸在不断做下落运动时一点点被分解，零散，直到落出她的视线以外。??彼时，天更加阴沉，小欧知道安哲的脸是最先下雨的地方。??（四）??该死的安哲，安小欧默念。??晚上，安哲在饭桌上，嘴里含着勺子，瞪着大眼睛，深情地看着安小欧。??“安哲啊，你别吓唬我，你怎么咯？”??安小欧觉得浑身麻麻的。??安哲忍住笑腔，“小欧啊，你知道么，夏凡不喜欢那个级花林希哦。她说林希是有剑桥保送名额的，而且喜欢她，她们在一起的话，夏凡就能去跟着林希去英国深造了哦！”??夏天的风咸咸的，一定也是湿湿的，汇成两行不知名的东西，咂进安小欧的嘴里。安哲，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夏凡吧。安小欧把脸埋进饭碗里，保持一种缄默的姿态。??“小欧，哥要考剑桥！为了我亲爱的夏凡。”安哲吞完最后一碗饭，扔下碗筷，也扔给安小欧这句足以让她爆炸的话。??“疯子。”??“疯子就疯子。”??“碗筷你洗……”??“为什么，这是女生的工作嘛。”??“我累了，你自己做。”??后来的日子里，安哲真的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学习，安静得让安小欧害怕，她不做声的看着安哲对着习题集咬笔杆，眉头拧得解不开的时候，安哲就看看照片里眼含笑意的夏凡，继续，努力。??安哲从痞气校草成功地过度成了高材生校草，安小欧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17年来，安哲从来都是无视自己的喜欢，像是不停追逐的一只猫，不停地前进前进，却始终忘了欣赏身边的风景。??安哲如愿拿到了剑桥的录取通知书，安小欧默念，这混蛋，从小到大为什么都那么幸运，安哲死命地抱住安小欧：“小欧。夏凡，可以摆脱林希了。”??“嗯，哦，哈。”??一连串的敷衍词。??“怎么了小妮子？不高兴么？”安哲摩挲着安小欧为了他而留起的长发。??“没。”??安哲又如愿以偿了，夏凡成了安哲的夏凡，夏凡前冠以了他想要的有关他的名词所有格。??（五）??送安哲和夏凡去英国的那天，太阳很大。??安小欧两眼挂满眼泪，莫衷一是地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祝福词。??诸如，“哎呀，恭喜。你们要幸福哦。”??安小欧觉得很恶心。??夏凡的眉眼间的每一处都透着对安哲的谄媚。??安哲静静地抱住安小欧。“亲爱的，别担心，我会回来的。”??飞机像大鸟一样，张开没有柔软度的翅膀飞走了，直至安小欧的视线里再也觅不到。??故事似乎要结束了。??（六）??如果故事就这么结束该有多好。??安小欧趴在政法大学的教室里，昏昏欲睡。??“亲爱的，我们再见了……”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安小欧庆幸自己是在最后一排。??陌生的号码，“喂，您好，请问您哪位？”??“小欧，夏凡，和一个英国公子哥结婚了。”电话彼端是泪腔。??“混蛋，没出息，不许哭，夏凡没了，可能还会有尚蓝天之类的。”??“你还有心思揶揄我。”??“有么？”??“哈哈。”此端彼端，一样的笑声。??“亲爱的小欧，我要回去了。”??“嗯。”??此时，是安哲离开后的，第二个夏季。??“喂啊，小欧，我上飞机了哦。亲爱的等着我回去。”??嗯，亲爱的，我在等着你的心也回归。??34寸的大屏幕上，新闻播音员用很好听的声音陈述着一天来发生的事件。??“由英国飞往A市的一架客机，今日在B市一郊区坠毁。机上无一人生还。??唔。??安小欧良久的沉默。??套上风衣疯狂地跑在大雨中。??“乘最后一班地铁到达B市。??“混蛋！安哲！你出声好不好？”??“混蛋，混蛋，混蛋。”??竭尽最后一点点的力气却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现场的工作人员忙着寻找黑匣子，似乎没人注意到安小欧的存在。??混蛋安哲。??混蛋。??混蛋。??混蛋。??安小欧一遍一遍地碎念。??B市的街头起风了，安小欧把大风衣裹得更紧了。蜷缩在街的一旁。??安小欧忽然很害怕，她想起来安哲被抬出时，那张好看的脸布满尘土，软软的头发贴在额前，他只是睡着了而已。??那么，我要唤醒他，安小欧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播出熟悉在心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电话彼端，连成线的哀号。??“混蛋安哲。”??街上的行人无关紧要的穿行。??小欧啊，你看，哥哥手里有糖哦。??小欧看见安哲嬉笑着摆弄着手里的大白兔。??一伸手，什么都没有了，眼前是空空的墙壁。??安小欧伸手擦泪。??安哲，你喜欢夏凡么。??安哲，小欧会让你幸福的。??安哲，你要耐心的等着哦。??（七）??“夏凡，怎么也不请小欧喝喜酒呢。”??“唔，你来英国了么？”??“嗯。”??安小欧再次见到夏凡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雾气，隐形眼镜上布满湿湿的东西。??她和夏凡一起去了咖啡厅。??溢满小资情调的地方。“呵，看来嫁给英国公子哥日子过的还不错。”安小欧剪破了沉默。夏凡干巴巴的笑。??精致的妆容下，复杂的表情。??“安哲还好么？”??“嗯，在天堂应该很好。”??“嗯？”??“飞机失事了。”小欧开始抽泣，夏凡走过去，轻轻地环住小欧。??机会来了，小欧暗笑。??从包里抽出早已备好的刀子，隔着夏凡身上的套装，直到进入夏凡温热的身体。??夏凡硬撑着苦笑，“小欧我有话告诉你。”??安小欧盯着满手黏稠的夏凡殷红的血。??“知道你要解释为什么嫁给英国公子哥，没必要，我只要你去陪安哲！”??安小欧的脸开始扭曲，抽搐，写满痛苦。??“小欧，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要告诉你安哲的秘密。”??“不要……我只要你去陪安哲，我不要知道安哲的秘密，不要，不要。安哲喜欢夏凡。夏凡要去天堂陪安哲。‘??“小欧，相信夏凡，安哲爱的自始至终是小欧。安哲的日记本，日记……”??“你骗人。”??夏凡在骗小欧呢。夏凡要好好的去陪安哲哦??漂亮的白色墓前，安小欧轻轻地放下成簇的野菊花。对着相片里眼含笑意的夏凡，默念。??（八）??2007年3月21日晴??小欧今天不乖，拖着她去找夏凡的时候，满脸不耐烦。??小丫头要是喜欢我该多好。??如果安小欧不是安小欧该多好。??2007年4月21日晴??小欧看到我为夏凡努力为什么没有反应呢。??也对，小欧不能喜欢我的。??如果安小欧不是安小欧该多好。??……??2007年6月21日晴??我要带着夏凡去英国了。??安小欧。??亲爱的??我会回来的。??如果安小欧不是安小欧该多好。??如果我不是安小欧该多好。??混蛋安哲，你说过你会回来的。??小欧继续对着34寸的电视屏幕发呆，咬着手指。她慢吞吞地关掉电视。抱着安哲的日记本。??天台的风，吹的很温柔，像是安哲修长的手指在摩挲自己的长发。??“亲爱的安哲，我们再见了。”??安小欧感觉自己像折了翼鸟儿一样，慢慢地坠下去。??安哲，下辈子我不做安小欧了。??（九）??安哲，安小欧。??相同的姓氏，亦有相同的父母。??有时候的爱，很想越过亲情，却只能停滞在雷池的隔离带一旁。??亲爱的，这花开了一夏又一夏，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