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丘再出发,沿着林间小路进入,凭直觉,应是进入了密林深处,竹叶更加茂密,使人难以猜出透过层层翠绿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林愈深,空气愈阴凉,就当我们一行人在不愿往前行时,却隐隐约约有了些轻灵的水声,极细极细,但异常清晰透彻。我不禁心中一喜,这该是怎样的景象,才能拼剪成如此有韵律的声音?大步向前,水声也更加悦耳,如一串玉质的风铃般,悠扬的从地下袅袅回旋上升,那感觉,如神秘悠远的江南丝竹,静静回荡在耳边,大力的拨弄开那些挡路的竹叶,虽不舍,但这易见的植物显然是不如隐匿在林间的未知的景色有诱惑的,一点点,一点点,一丝泛着光的水波缓缓现于眼前,这大概就是水的源头吧。
我缓步靠近它,生怕一不小心破坏了着和谐的美感。潭边,一块块造型各异的石头浸润在微微荡漾的潭水里,虽显奇异但又不缺乏拼凑而成的凌乱的美,它们就那样极其默契的形成独特的视觉,我不禁看痴了,就连那多日来积郁在心中的忧愁也慢慢消散开。但那平静只是一瞬,刹那间,如风起云涌,轻吹起的微风带动四周的茎蔓,发出薄叶间特有的“欶欶”声,带回我的心神,略扬起头,斜射的阳光透过层层叶片被筛成点点光斑,与荡漾起的水波形成奇妙的律动,贴合的洒在水面上,如镀上一层金色的锡。那些许不同色调的绿色也随之被带动,覆盖着温柔的绰影,缠绕着柔软的藤蔓,飘摇着悠然的嫩叶,连结着飘渺的幻想。这样迷人的景色,就连随同我来的两个处事未深的年轻人,也静下心来,默然感悟这世间难得的静谧。
突然水中泛起一丝惆怅,是鱼儿!是啊!如此空灵的地方,怎能没有这水中仙子点缀呢?他们是那么显而易见,轻灵大方的呈现在眼前,是水太清了吧,透过微微的波,我仿佛已经看见他们慵懒的睡眼和嬉笑时微张的唇瓣。寻波望去,岸边的岩石上竟映下了淡淡的倩影。流光微微,丽影淡淡,水波静静,其爱灼灼。一时间的沉沦后,竟有一滴水珠跌露在我青蓝的布鞋面上,这才有抬眼望去,刚才那片飘叶边,哪里还有那轻盈的影子?不远处,那顽皮的孩子正回身轻笑我们。
顺着向西南延伸的岸望去,蜿蜒的谭水平静而幽深,如一条摇曳的彩带,静静流淌。岸上曲曲折折,引着水流淌入我看不见的丛间。
在这般冷寂的环境中呆久了,心也沉淀了。这林间是那么静,即使身边有人陪伴,也不自禁地泛起一丝惆怅孤凄,忧伤扰乱了心智,如暗涌般冲到喉咙,竟有一丝丝苦涩,肺腑中溢满莫明的伤感,是我险些跌坐在岩上,深林间的幽凉也侵入皮肤,连带骨节由内而外泛着凉气,如此时我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寂静,在最后看了眼着难得的美丽,记下这些感受,不得不离去了。
追上吴武陵,龚古的脚步,看着身旁弟弟宗玄轻摇的纸扇,耳畔回荡是崔家两个年轻人的笑闹,我们又向世间的喧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