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深秋。阴雨。墓地。 不染一丝灰尘的墓碑展示着它的崭新,上面镌刻着那个令我刻骨铭心的名字,以及那行生硬的生卒年。如今我来了,可黑白照片上的人却再也不能亲昵地叫我的...
深秋。阴雨。墓地。
不染一丝灰尘的墓碑展示着它的崭新,上面镌刻着那个令我刻骨铭心的名字,以及那行生硬的生卒年。如今我来了,可黑白照片上的人却再也不能亲昵地叫我的名字,喊我“傻瓜”了。不是吗?我最亲爱的——爷爷……
忆及幼时,我一直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为了我的挑嘴,奶奶会变着花样来做饭。每当吃面的时候,爷爷便会问我:“要不要面的?”可儿时的我极其厌恶面条的味道,每每都回答:"不要!”爷爷便又笑着问道:“你真不要面?”奶奶在旁边乐不可支,我却一头雾水,只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般表示强烈*,而爷爷就咧开嘴大笑,眼边和嘴角的皱纹绽开一朵花瓣繁多的菊花,温暖人心。此时的我恍然大悟:原来本地方言的“面”与“面子”同音!我气恼,原来爷爷早就挖好了坑在这儿等我呢。我侧过头,忿忿地鼓起嘴。奶奶一见我这样,忙着来安慰我,还一边作势要打爷爷,直哄的我破涕为笑。
又回想起那年初春,我硬是缠着爷爷给我买了一只风筝,一路上我抱着风筝笑的花枝乱颤,一回家就跑上山岗,迎着微风奔跑起来。风很温柔,就像是爷爷的大手轻拍我的头顶,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那天,风很好,很快就把我的风筝托上了蓝天,我眯着眼睛满心愉悦地看着风筝摇摇晃晃地上升,内心盛满了一种叫做“自豪”的东西,一直溢上我的脸庞,染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我急不可待地找寻着爷爷的身影要展示我的成果:“爷爷,爷爷,快看,升上去了!”“嗯。”爷爷在不远处应着我,脸上也和我一样挂着笑脸,可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幼时的我太关注手中的风筝,并没多在意,现在的我明白了,那是宠溺的笑啊。
可我终究还是错了——后来的日子里,我与爷爷越来越远,只是因为我固执的偏见,我开始带上冷漠的面具,不再黏人,不再与你嬉闹,平时见了也只是如平常客人般客气应答。我不是没有看见你眼中浓浓的伤悲,我也曾问过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可我心中的执念仍是紧紧禁锢着我,迫使我扔掉萌起的心软,于是我就此犯了一个大错误:我没能赶在爷爷前往天堂之前告诉他“我放下了,真的,真的不怨你了。”
爷爷,你听见了吗?我不怨了。听人讲,人死后都会前往天堂,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病痛,爷爷,这是真的吗?你在天堂还好吗?
蔚蓝如洗的天空,好像当初我们一起放风筝的那天,温暖的金色阳光柔柔地洒在身上,不远处的你,微微含笑,温柔地注视着奔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