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张爱玲挥动着手中的笔,用敏捷的才思,非凡的文采写就了一部耐人寻味的悲剧——《半生缘》。
这是一个悲剧,相爱的人不能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坐看艳阳东升,夕阳西沉,温柔相待,度过一生。一段虽平淡却温暖人心的爱情最终在黑暗的社会现实中幻灭为过眼云烟。正如邓紫琪在《泡沫》中所唱:“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再亮眼的心,一闪过就坠落。”而仅仅能够拥有的只是在一起时的回忆,有此于心,在夜半醒来时,寒冷的心也会有些许温暖,如此而已,半生也就如流沙般悄然而至了。
“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这样的开头,充满了辛酸与悲凉,却也简练的概括了男女主的一生。对于年轻时的他们来说,从相遇到分别不过几载,但于他们而言却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情,把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一切都经历到了,这就是他们心中所谓的一生一世。而对于中年后的他们,十四年前发生的那一切就能已经是指顾间的事情了,一切恍若隔世,时间消失得如此之快,蓦然回首,那人却已不在灯火阑珊处。
世钧和曼桢在餐馆里相遇了,在那之后作为同事的他们便常常出去吃饭,直到世钧冒雨到郊外为曼桢找回丢失的手套时,曼桢的脸红了,从此两人的关系有了点小发展,而后两人单独去吃饭,曼桢向世钧透露自己隐藏许久的家庭秘密,包括父亲的突然离世,家庭的艰难和一家人全靠着当舞女的姐姐曼璐养活的事情。两人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一步。直到那晚在曼桢家中,他握着她的手,两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而这晚的月亮也特别有人情味,它仿佛是从苍茫人海中升起来的。虽然这一段感情曾因豫谨来到曼桢家而受到点轻微影响,但不用多久两人便和好如初了。世钧父亲的病使其不得不辞去上海的职务而回去经营小店,在曼桢随着世钧来到南京时,他拿出在上海领薪水时买的戒指送给曼桢,两人的关系最终得以确定了。
张笔下的这段爱情,不轰轰烈烈,也没有大起大落,一切都那么自然的进行着。就如同那时的老上海,码头上的轮船呜呜的鸣着汽笛,城市里依旧车水马龙,人们于灯红酒绿中尽情欢乐着,仿佛明日就是世界末日。世钧懂得曼桢一人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的艰辛,他爱这个坚强的女子,愿意和她一起肩负重担。而曼桢,也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个男人,在即将寄给他的信中写道:“我要你知道,总有一个人是在那儿等着你的。”两人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克服困难。故事的发展本该如读者所希望的一般,两人在烟火生活中结婚,幸福的度过一生。然而遗憾总是存在的,让人顿觉无奈,为之扼腕。曼璐为了留住丈夫的心,“毅然”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了丈夫。曼桢留下来陪姐姐的那夜,姐夫祝鸿才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对曼桢进行无情地凌辱,之后曼桢被*了一年,企图逃跑,却频频以失败告终。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后,却得知世钧已结婚,再再后来为了自己的孩子和祝鸿才在一起。而世钧也相信了曼璐的话,认为曼桢嫁给豫谨,万念俱灰的他娶了自己并不爱的石翠芝,草草的度过了十四年。十四年后,重逢的两人在馆子里,回忆起过往,曼桢哽咽着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是啊,世事沧桑,被现实折磨得无力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维持着现有的秩序。就想陈奕迅在《好久不见》里唱的:“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一天。”
说到从书中反应的人性问题,还得从社会大背景谈起。至于曼璐,曼桢说得对,“我觉得我姐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是这个不合理的社会逼她这样的。”如此的明事理,的确难得。相比之下,那么多人被社会扭曲得不成人形。没有人注意到那美丽袍子上爬满了虱子,于是,悲剧就这样酿造了。这样看来,曼桢和世钧,叔惠和翠芝,曼璐和豫谨等的人生悲剧就不可避免,这是时代的,社会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