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些枝条被工人砍下,黄绿色的树叶洒落一地,我无从选择路途,只好踩着它们,踩出一地清脆的响声。那是秋日的轨迹顺着冬日的方向移动,于是我看见了冬阳的升起。
日光微澜
除去雪,冬日最为珍贵的就是暖阳。
在那些没有雨雾干扰的清晨,伴随着呢喃的呓语,还有枕边的清香,在生物钟的轻轻召唤下,我睁开了朦胧的睡眼。那扇大大的窗户,透进来亮白色的光,阳台的植物缠绵着窗台的栏杆,背着阳光形成好看的墨绿色。
日光催得人不得不起床,这时天已经有了好看的蓝色,眺望天空,仿佛打湿了调色盘,倒出颜料花青来,这样的天空很清朗。
朱红色的地板上有窗棂的影子,不禁让我想起初一学的小孔成像,也只有日光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让那些影子看起来触手可及。
彩色的被子。土黄色的夹子。青绿色的竹架。以及一盆绿叶茂盛的水仙的陪衬。阳光最好的利用是用来晒被子,一个上午的沐浴,足以让我的被子饱含阳光的香味,以及梦里的花香。
冬日里的暖阳。这个词总让我觉着感动,人们渴望温暖总多于渴望凉爽,倘若是“夏日里的 凉 风”倒无法使我如许感动。
自古以来,诗人描写月光多于日光,即使是日光,也不过是夕阳残阳。若是我能挥毫洒墨,定书写冬日的阳光,因为它是最动人的温存。
白气迷蒙
寒假里,我去了椒江外婆家,在那些飘着小雪的午后,我总是坐在青蓝色的小板凳上写作。
钢琴色的笔记本电脑放在玻璃桌上,我面对word文档,用自己思想里的一字一句使空空如也的文档变得充实,这时鼠标旁总会摆有一杯奶茶,它是滚烫的,散发着如轻烟般的白气,还会飘出淡淡的草莓或香芋味。
看着这如同只只白蝴蝶般飘舞的白气,寒冷的冬天里似乎有了一股暖意,小区的下午无比安静,一切都像凝固了一般,偶尔远处飞来几只小鸟,划破了深蓝的天空。
奶茶开始冷却,白气慢慢消失,最后渐渐成为一杯同室温的奶茶。
我停下按动键盘的手指,呆呆地想,我们拥有的多少是会失去的?就像那白气腾腾一样,只能静观它的美好,却无法抓住。出现了,离开了,留下旁观的我暗自惋惜。
“珍惜”这个词说起简单,实践起来却又那么难。或许,许多东西用“铭记”这个词更恰当吧。并不是所有的东西只要伸手就能抓住。
枝桠旖旎
校园内,自修课是安静的。
每个人的桌上都堆着大大小小的作业本,自己做自己的作业,没有时间管别人,只埋头解决眼前的难题。
偶尔,思路堵塞了,我会抬起头来思考,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一片独特的景致。
坐在我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大窗户外茂密的枝桠与零零星星绒毛状的树叶,那一棵棵树参差有致,和着冬天的阳光,漏下点点光斑,清晰明亮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些新绿。那种惊讶,每一次抬头时都有。
我忍不住轻轻地唤着身边的同学,提醒他们看这片美丽的景色,然而他们却对此不屑。“这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在这样的严冬里,它不过是寒冷的陪衬。可是,我很喜欢,就是忍不住要看几眼——那些枝桠。
后来有一天,我看到列维坦的作品《白桦丛》,那幅印象派作品足以让我想到冬日里的那些枝桠。有一种激动由心而生,多少次寻寻觅觅自己心中的风景,原来不过是近在咫尺,简单而旖旎。
为何要告别冬日呢?
冬去春来。春天不过是个过于斑斓的季节。
比不上冬日的清冽,更比不上冬日的深沉。
冬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