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上)-第08章-冬天的暗示_特使受召 - 作文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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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妹妹(上)-第08章-冬天的暗示_特使受召

来源: 作文大全2022-09-15 09:26:30
导读:第八章冬天的暗示:特使受召在主宰和支配万物的宇宙各种*面前,一个没有经验的人简直就像风中的弱草。人类的文明仍处于中间状态,几乎已经摆脱了兽一性一。因为它已经不...

第八章 冬天的暗示:特使受召

在主宰和支配万物的宇宙各种*面前,一个没有经验的人简直就像风中的弱草。人类的文明仍处于中间状态,几乎已经摆脱了兽。因为它已经不完全受本能的支配,可还 算不上人,因为它还 没有完全受理的指导。老虎对自己的行为是不负任何责任的,它天生受原始生命力的支配,受原始生命力的抚育和保护,因为它没有思想。而人类已经远离森林中的巢。人类由于获得了几乎完全自由的意志,他天生的本能变得麻木了。但是他的自由意志还 没有发展到足以代替本能,为他提供完善指导的地步。他太聪明了,所以不会总是听从本能和欲望的摆布;但是他又不够坚强,不能总是战胜本能和欲望。当他还 是动物时,他和生命力保持一致,受生命力的支配。 但是当他成为人时,他还 没有完全学会如何使自己与生命力相一致,使自己适应和控制生命力。他在这种中间阶段摇摆不定--既不是靠本能被动地与自然力保持一致,又不够聪明,不能靠自由意志主动地与自然力保持一致,取得和谐。他只是风中的弱草摇摆不定,受各种情感的影响。一会儿按意志行动,一会又按本能行事。如果他靠意志行动错了,他就靠本能来解救;如果他靠本能行动失败了,他就靠意志再站起来--总之,他是一种反复无常,无法预测的生物。我们唯一的欣慰是我们知道人类会不断地进化,而理想永远是可靠的灯塔,人类不会永远在善与恶之间徘徊。当自由意志和本能的矛盾得到调整,当充分的理使自由意志具有完全代替本能的力量,人类就不会继续摇摆不定。理智的磁针将永远指向远处真理的磁极。

在嘉莉身上--其实世俗中人又有几个不是如此呢?--本能和理,欲望和认识在不断战,争取主导。迄今她被她的欲望牵着跑,被动的时候多于主动的时候。

那一晚,敏妮对嘉莉的失踪既困惑不解,又焦虑不安,不过这种焦虑并不是出于思念、悲伤或友。第二天一早发现了那张条子时,她叫了起来,“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啦?”汉生问。“出去,住到别处去了。”汉生以从未有过的敏捷从上一跃而起,来看那张纸条。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用舌头咂了一下嘴,表示他对这事的看法,就像人们催马前进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你猜她会到哪里去呢?”敏妮情绪激动地问。

“我不知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讥嘲,“她终于还 是做出了这种事。”敏妮困惑地摇了摇头。

“唉,”她说,“她不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事。”“算了,”过了一会儿,汉生把手一摊说道,“你又有什么办法呢?”女人的天使敏妮不能就此丢开不管,她猜测着这种情况下的种种可能。

“唉,”她最后说,“”

上述对话,发生在清晨5点。与此同时,这个到城里冒险的小兵正独自睡在新房间里,睡得很不踏实。

如果说嘉莉的新境遇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她从中看到了各种可能。她并不是一个肉欲主义者,渴望沉迷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她在上翻来覆去,为自己的大胆而不安,又为从旧的生活中解脱出来高兴。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工作,又猜测着杜洛埃会做些什么。无疑,这位可敬的先生将做的事,造物主早就安排好了。对于他自己的行为,他实在是身不由己。他的理还 未明理到阻止他。他受本能欲望的摆布,扮演一个追求异的老角色。他对嘉莉的需求正如他对丰盛早餐的需求一样。也许他对自己做的事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良心不安,那么就是在这一点儿上他是邪恶有罪的。不过你可以肯定,不管他为什么良心不安,这种不安都是微乎其微的。

第二天他来看嘉莉,她在自己的房间和他见面。他仍然是那么欢乐,令人开心。

“哎呀,”他说,“你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走,我们吃早点去。你今天还 要去买别的衣服呢。”嘉莉看着他,大眼睛里透出她的矛盾犹豫心理。

“但愿我能找到工作,”她说。

“你会找到工作的,”杜洛埃说。“现在担心有什么用呢?先安定下来,在城里看看。我不会害你的。”“我知道你不会,”她说,不过口气不那么肯定。

“穿上新鞋子了吗?把脚伸出来,让我瞧瞧。天哪,漂亮极了。现在穿上你的外套吧。”嘉莉照办了。

“嘿,我说,这衣服合身极了,像定做的一样,对不对?”他说着,摸了摸腰部的大小,又退后几步打量着这衣服,感到由衷的高兴。“你现在只缺一条新裙子了。现在我们去吃早饭吧。”嘉莉戴上帽子。

“手套呢?”他问。

“在这里。”她说着从五斗橱的屉里拿出手套。

“好,走吧,”他说。

就这样,嘉莉最初的疑虑被一扫而光。

每次见面都是这样。杜洛埃不来看她的时候很少。她有时候一个人单独逛逛,但是大多数时候他带着她到处观光。在卡生街的比尔公司,他给她买了条漂亮的裙子和一件宽松式上衣。她又用他的钱买了一些基本化妆品。到最后,她简直像换了一个人。镜子向她证实了她对自己的一向看法:她真是美,是的,美丽绝伦!帽子戴在她头上多俏丽,她的眼睛不也很美吗?她用牙齿咬咬自己的小红嘴唇,第一次为自己的魅力而吃惊兴奋。杜洛埃这人真好。

一天傍晚,他们一起去看“日本天皇”,这是一出当时很流行的歌剧。去看戏之前,他们先去莎餐厅。那家餐馆在第邦街,离嘉莉的住处有一大段路。外面刮起了寒风,从她的窗子看出去,可以看到西边的天空上还 残留着一抹淡红的晚霞,而在头顶上方,天空现出湛蓝的颜色,最后和暮色融在一起。

一长抹粉红色的薄云浮在半空,就像海上遥远的仙岛。路对面,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曳。这景色让她想起了老家。12月份时从她们家的前窗看到的也是这种熟悉的景色。

她停了下来,痛苦地扭动着她的小手。

“怎么了?”杜洛埃问。

“嗯,我也不知道,”她回答,她的嘴唇在颤动。

他觉察到她有心事,于是用手臂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手臂。

“走吧,”他柔地说,“你没事。”

她转身穿上外套。

“今晚最好围上你的皮围脖。”

他们沿华拔士街往北朝亚当街走去,然后转弯朝西走。商店里的灯火在街上泻下一片金色的光辉。弧光灯在头顶上方闪烁。更高处,写字楼的窗子里透出光明。一阵阵寒风像鞭子一样打着行人。那些6点钟刚下班的人们拥挤着往家走。薄大衣的领子都竖了起来,盖住耳朵,帽子也拉得低低的。年轻的女店员三三两两蹦蹦跳跳从身边走过,一边走一边说笑着。

都是些洋溢着青春热血的人们。

突然一双眼睛和嘉莉的目光相遇,认出了她。这眼光来自一群衣衫褴褛的姑。她们的衣服已经褪了颜色,松松垮垮的不合身,外套也是旧的,全身装束看去很寒伧。

嘉莉认出了这目光和这姑。她是鞋厂里作机器的女工之一。那女工看见了她,不敢肯定是她,于是又回过头来看。

嘉莉感到似乎有一片巨在他们之间滚滚流过。不久前穿着旧衣烂衫在机器旁干活的日子又出现在眼前。她真的一阵心惊。杜洛埃开始没注意到,一直到嘉莉撞到了一个行人身上,他才发现嘉莉神色的变化。

“你一定在想心事,”他说。

他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去戏院。嘉莉很喜欢这出戏。五光十色动作优美的戏剧场面看得她神驰目眩,她不禁向往其地位和权力,想象着异国风光和那些举止轩昂的人物。戏结束时,得得的马车声和大群衣着华丽的夫人小姐们让她看得目瞪口呆。

“等一下,”杜洛埃说。在戏院的门厅里,他拉她停住了脚步。夫人们和先生们正在那里走动着,相互应酬着,裙子发出沙沙的声响,戴着花边帽的头在频频点着,张开的嘴里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们先瞧一会儿。”

“六十七号车,”替人叫车的那人正扬声用悦耳的声音喊道,“六十七!”“真漂亮,对不对?”嘉莉说。

“漂亮极了!”杜洛埃说。他和她一样,为眼前华丽欢乐的场面所感染,热烈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臂。一次她抬起目光,微笑的嘴唇里,匀称齐整的贝齿在闪闪发光,眼睛也在闪闪发光。他们朝外走时,他俯下子在她耳朵边说,“你看上去可极了。”他们走到外面时,叫马车的服务员正打开车门,请两位小姐上车。

“你紧跟着我,我们也去叫辆车,”杜洛埃笑着说。

嘉莉几乎没听到他的话。这旋风般的生活画面充满了她的头脑。

马车在一家餐馆门口停下来,他们进去吃宵夜。时间不早了,这个念头在嘉莉头脑里只是模糊地一闪而过,反正她现在已经不受家规的约束了。假如她以前曾有时间形成一定的惯的话,在这种场合惯会起作用。惯真是样怪东西,它能驱使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从上爬起来做祷告,这种祷告完全是惯使然,而非宗教热忱。受惯支配的人,一旦忽略了平常做惯的事情,他的心里会产生某种不安,一种脱离日常轨道带来的烦恼和不快,于是他想象这是良心在责备他,想象他听到了良心的声音在轻轻地督促他走上正轨。如果他过份地偏离了常轨,惯的力量会强大到使这不动脑筋只凭惯行事的人又回到老惯来,因循守例行事。“好了,老天保佑,”这种人会这么说,“我总算尽了责任,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实际上,他不过又一次照根深蒂固的老惯做事而已。

嘉莉在家时并没有受到多少家教,没有树立起良好的生活原则。如果那样的话,她现在一定要饱受良心的责备而痛苦不堪了。他们这顿宵夜吃得热乎的。走马灯般变幻的场景,杜洛埃身上无形的美好东西,以及佳肴美味,豪华饭店在这种种因素的作用下,嘉莉的警觉放松了,她放心地听着和看着。

城市催眠般的魅力又一次让她上当受气。

“好了,”杜洛埃终于说,“我们该走了。”吃饭时,他们一直在慢慢地消磨时间。他们的目光不时相接。嘉莉不觉感到他的目光中带有让她心跳的力量。他说话时喜欢用手碰碰她的手,好像要加深她的印象似的。现在当他说走时,他又碰了碰她的手。

他们站起来,走到外面街上。闹市区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吹着口哨的闲逛者,几辆夜间行驶的街车,还 有几家娱乐场仍开着门,亮着灯光。他们慢慢走着,出了华拔士街,杜洛埃滔绝地说着那些趣事逸闻,他挽着嘉莉的手臂,说话时紧紧地握着。每隔一小会儿,说了什么俏皮话以后,他就低下头,和她目光相。终于他们到了台阶边。嘉莉站在一级台阶上,她的头于是和他的头一样高了。他抓住她的手,柔地握着,他久久地凝视着她,而她沉思地四下看看,心里一片暖。

就在这大约同一时刻,经过长长一晚上的忧思,敏妮正在酣睡。她侧身睡着,胳膊肘很不舒服地压在身子下。受了压迫的肌肉刺激了神经,使得睡意正浓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片模模糊糊的景象。她梦见她和嘉莉不知站在哪个旧矿井的旁边。她可以看到高高的滑槽和一堆堆挖出的泥土和煤。她们俩伸长脖子朝一个很深的竖井往下看。她们可以看到下面很深的地方,有些潮湿的怪石。那个地方的井壁已经看不清,只留下一些暗影。井口有一个用来载人上下的旧筐子,用一根已磨损的旧绳子吊在那里。

“我们下去看看吧,”嘉莉说。

“不,别下去,”敏妮说。

“来,下吧,”嘉莉说。

她开始拉筐,把筐拽了过来,不顾敏妮的反对,她跨进筐里,已经往下去了。

“嘉莉!”她喊,“嘉莉,回来!”但是嘉莉已经下去很深了,暗影完全把她吞没了。

她摇着手臂。

现在,这神秘的幻影很奇怪地消失了。她发现来到了一片她从来没有去过的水边。她们正站在突出到水里去的某样东西上,那也许是一块木板,也许是伸入水中的陆地,也许是别的什么。嘉莉正站在这东西的顶端。她们四下张望,现在这东西开始往下沉,敏妮可以听到水漫上来的低低的声音。

“快过来,嘉莉!”她喊着,但是嘉莉继续往外走。她似乎渐渐地远去,她的喊声已经很难送到她的耳朵里了。

“嘉莉,”她喊道,“嘉莉!”但她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那么遥远,只剩下一片茫茫水面,把一切吞没了。她怅然若失,痛苦地离去,那种难以名状的悲伤是她生平从未经历过的。

就这样,种种印象幻影掠过她疲乏的大脑,种种奇怪的梦境浮现出来,变成模糊的一片,一个幻觉接着一个幻觉。最后一个梦境使她喊了出来,因为嘉莉正从一块巉岩上失脚滑下去,而她的手指没有抓住她,她看见她掉了下去。

“敏妮!怎么了?喂,醒醒。”汉生被吵醒了,他摇着她的肩膀喊。

“什什么事?"敏妮睡意惺忪地问。

“醒醒,”他说,“翻一个身再睡。你在说梦话。”个把星期以后,杜洛埃打扮得漂漂亮亮,举止潇洒地走进费莫酒家。

“你好啊,查理,”赫斯渥从他的小写字间探出头来说。

杜洛埃踱了过去,朝里望着坐在桌边的经理。

“你什么时候又要出门做生意?”他问。

“快了,”杜洛埃回答。

“这次你回来后,怎么很少看到你啊,”赫斯渥说。

“噢,我这一向很忙,”杜洛埃说。

他们随便聊了几分钟。

“嘿,”杜洛埃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说道,“我想请你哪天晚上空出来玩玩。”“到哪里去玩?”“当然到我家去,”杜洛埃说着微微一笑。

赫斯渥探究地抬起头来,嘴角浮起一丝笑影。他用明的目光仔细地看着杜洛埃的脸,然后很有绅士风度地说:“当然,我很高兴去。”“我们可以好好玩玩尤卡扑克。”“我带一瓶赛克白葡萄酒来行吗?”赫斯渥说。

“那当然好了,”杜洛埃说。“我要介绍你认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