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牵挂是一种深深的祝福。
手起,琴响。
一段曼妙的奇缘在指尖弹起,书堂、花园,不论何时何地总能见到他们快乐的笑脸、清脆的笑声、朗朗的书声。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年轻的记忆里,他们共同拥有弥足珍贵的友情、爱情。
风吼,雨泣。
那样安祥,那样温暖,然而波涛丝毫不眷顾这一切。风吼,雨泣。好似在一瞬间,时空便扭转了生命的轨道。曾经的海誓山盟,千言万语在风雨的洗礼下是如此微不足道。时间让他们分离,距离让他们牵挂。
书声,蝶语。
命运让他们相守,花丛间,一对低语的蝶儿在丛林间飞窜。寂静可以听见窸窣蝶语。是该哭泣,还是祝福?
心碎,弦断。
久久沉醉于美妙的音韵中,苦命的蝶儿以生命成就了一段千年的美丽。心中不免燃起一丝丝牵挂,一种诚挚的祝福。生命的尽头是幸福的开始,我深深震撼。也许有一丝牵挂的情愫在滋长。花丛间,蝶语下,我默默地祝福着嬉闹的蝶儿,在丛林间书写幸福。
牵挂是一种默默地祈祷。
泉水叮咚,月光柔美。拉二胡者独坐在黑夜,将自己的身躯缩在一片孤独之中。十指如柴。轻轻扣响那沾满伤痕的琴弦,所有的悲痛、愁怨于弹指间渲泄。
不再凄苦哀怨,不再悲伤低吟。恍惚间,一泓清泉叩倒在阿炳的脚下,那希望之火在黑夜间摩擦,燃起一道明亮的火花。是希望,是追求。轻松愉快的曲调遮掩了一切黑暗。
一曲终尽,我突然满怀情绪。默默地,竟为盲人阿炳祈祷。满怀辛酸的一生,磕磕碰碰的经历,全然体现在《二泉映月》的曲中。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依旧牵挂着他,牵挂着他熟悉的音韵和坎坷的生活。
牵挂是一种祝福,牵挂是一种祈祷,在美丽的弦乐中,我深深地祝福相顾无言的蝶儿,为坎坷的阿炳祈祷。这种牵挂,有谁能说不逾越千年呢?
【第2篇】
柴静在《看见》中记录过这样一个故事。
零三年早春,全国非典肆虐,人心惶惶。她戴着可以包住整张脸的大口罩,出入北京一二九医院。住院部狭长的走廊背阴昏暗,举目望去,尽是绝望的人群,人气掩盖了消毒水味。他们脸上的空白,凉到人骨头缝里。偌大的医院,来来回回的人们,虽春风拂过,硬是吹不起一口生气。
若干年后,她收到一封来信:“还记得一二九医院吗?”
她懒散地看。
“你会觉得可笑吗?”信中写,“那年非典,北京只剩下空白。唯独你的眼神与旁人都不同。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大街上寻找你的眼睛。我曾以为你会是我的另一半。”
叶广岑在《秦岭无闲草》中又有记叙:八十年代初,北大生物系高材生余周随同学一道来佛坪实习,上山考察大熊猫,夜间不幸坠崖,命葬山谷。
说来也巧,多年后叶先生又途经三官庙,正好遇见从广州千里迢迢赶来看望儿子的曾周父亲。她陪老人在曾周墓前坐下,随手在墓碑前献上一束随手采摘的野花——碑文极简短,却铭刻了曾周的一生;碑后是一棵细弱的杜鹃,曾不盈风,却是真正的太白杜鹃。
老人气色不佳,双手捧着一张曾周拥书笑颜灿烂的彩照:他眼神清澈透明,映下了秦岭万年不变的青山绿水。老人来到崖边,对着天、云、山高喊:“周周,爸爸来看你啦!爸爸老了,以后再也来不了啦!”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
有一段时间我痴爱极了金斯堡的长诗《嚎叫》。诗中释放一切杂念欲望的小城罗克兰成为我魂牵梦萦之地,不时想起,就会视野朦胧、脑中恍惚,以为生生世世不过如此。
后来课业渐繁无暇理会“闲“书,便好似忘却了罗克兰的一切,殊不知罗克兰已封存在我心里,成为灵魂的牵挂。
是了,是了。正如那信中人,那余周父亲,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牵挂。于希望、于故人、于功业、于理想,全是我们生命意义所在。牵挂是曹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挂念,是夏完淳“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的刚毅,也是柳永“杨柳岸,晓风残月”的丝漾情怀。
大概夏花的朵影、秋叶的凋零、行人的聚散和情感的沧浪,归根皆是牵挂。我们站在崖岸边,折出牵挂凝聚的纸船,投入时空的浪潮,期待爱的彼岸的收纳。
我们在岸上看着它们渐行渐远,却无人知晓这牵挂会有怎样的结局。唯一明了的,青春的牵挂,拌进赤子深情,我交付与你。
【第3篇】
阳光透过叶子,在路上洒下斑驳的痕迹。踩着片片落叶,独自在晨曦中行走。
陶醉在这美好中,享受独行的滋味。“外婆,该不会跟上来了吧?”我心想。在我披上那件外婆硬塞给我的外衣时,我似乎看见外婆正在换上那双缝补了多次的布鞋。但是,那关闭的电梯门,大约已经将我们隔开,心中窃喜。
我是外婆带大的。小的时候,无论去哪,都牵着外婆的大手。那时,很安全,也很依恋,总是缠着黏着。后来啊,那双大手越来越粗糙,甚至裂开了口子,过马路的时候,我的小手总被捏得生疼。渐渐地,我再也不愿意牵那双大手。再后来,我也不再需要那双大手了。
“外婆,不会真的跟上来了吧?”
外婆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年迈的她,也跟不上我的步伐。我继续向前走,享受独行的惬意。我试图不回头看,但我知道,有些习惯成了习惯以后,便下意识地回头。
前面,有一条窄窄的马路。清晨,没有一辆车,红绿灯兀自立在那儿,闪烁着。
回望,外婆在小步跑着,终于她还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往后拉了一下,略带责备地训斥着:“往后站,说了多少次了,等红灯时往后站。”
“外婆,你……你怎么出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外婆说,“一个人过马路怎么行,我得牵着你,放心不下。”
我低头看着外婆,岁月在她的身上刻下了太多的痕迹,也夺走了她的曾经。记忆中,她抱着我爬上十几层的楼梯,她曾经是她的小孙女儿最依赖的超人,她曾经牵着我的手走过一条又一条马路。
绿灯亮了,外婆牵着我的手走过这条窄窄的马路,那双粗糙的大手,似乎又多了几个茧子,将我捏得生疼。
然后,外婆目送我买好那一份几块钱的早点。然后,她再一次牵着我的手,走过那窄窄的马路。
阳光透过叶子,在路上撒下斑驳的痕迹,踩在片片落叶上,我和外婆在晨曦中行走着。
为了那些牵挂我的人,为了那些我牵挂的人,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即便是那只小手被捏得生疼,依旧紧紧地握着。
【第4篇】
小时候,奶奶最拿手的菜便是“牵挂”。这是年幼的我最喜欢的一道菜,它既好吃又好玩,满足了小小的我的味蕾和顽皮。
灶台前,一片白色蒸汽中总有奶奶翠色的身影。嗅着那甜甜的麦芽香气,我钻到奶奶身后,目不转睛地看奶奶做饭,因为奶奶又要做“牵挂”了。我打着蒲扇给奶奶扇凉,夏日的晚风中带着一缕霞光,照着奶奶晶莹的汗珠和温暖的笑容。屋外的香蕉树厚实的枝叶顽皮地伸入屋中,想先尝一尝这一丝丝晶莹透着焦黄色的麦芽拔丝,我却不许。奶奶笑着看我小家子气的举动和撅着的小嘴,缠了一根拔丝送入我口中,甜蜜的味道似一场甘霖将我滋润,温暖缠在心头。
后来啊,我跟着妈妈来到城里上学,很少回去看奶奶。记忆中,奶奶站在老屋前有些慈祥又有些悲伤落寞的笑容淡出了脑海。只是奶奶常做给我吃的那道麦芽拔丝却一直紧紧绕在心头,辛苦时,委屈时,愤怒时,那甜蜜又将我包住,使我又得开心颜。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闻到街角飘来隐隐的香气,心一震,是麦芽香!我飞快地奔去,那熟悉的味道让我泪眼朦胧,一辆简陋的小车旁,一位老妇人正在做麦芽拔丝,还是那道雾气中,我仿佛听到奶奶的笑声、骂声:“臭丫头,还烫呢!”奶奶是不是又多添了几丝银发?家里的老屋屋顶上的洞让隔壁三叔补好了没?奶奶还有担心地里的菜长势不好吗?对奶奶的牵挂,随着麦芽甜甜的香气钻入心头,涌入眼眶。
盼、盼、盼!我终于可以回老家见奶奶了!推开厚重的木门,我听见厨房传来动人的锅碗碰击声,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我期待已久的气味,我冲进厨房,白雾中依旧是那个略微伛偻的身影,时隔多年,我却害怕这是梦境,担心这只是牵挂而营造的臆想。直到那一声“丫头,怎么几年不见,都呆啦”才唤回我的思绪。又一次坐在饭桌前听奶奶絮絮不止,倾诉对我的思念,担忧,泪终于滴入面前那令我牵挂已久的“牵挂”。只是牵挂的不只是这道菜,却是那做菜的人。
牵挂如糖丝在寂寞而辗转的夜给我慰藉,牵挂如线绳终将领我回到线的那一头,再见我牵挂的人,牵挂我之人。
【第5篇】
一夜秋风,园子里的树叶又该飘落许多了吧。透过玻璃窗向草地望去,果然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南方的落叶总是无精打采的,全无理念地就落了。而北方的枫叶,秋凉时诗意正起,采来夕阳的红,满山燃烧,温暖下一个季节。
我披上大衣从卧室走到客厅,外婆正站在阳台上凝视着草地上的落叶,这一刻,她的思绪是否又飘向遥远的北方了?茶几上的日历又被她划掉了一格——两年前她就有了这个习惯,好像期待时日在划掉的当儿走得再快些。是的,我刚出生的时候外婆就来南方带我,如今已十几个年头了。
我长大了,外婆北归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外公三十年前就去世了,我对外公的了解大部分来自外婆的“絮叨”,如外公的正直,外公的善良等。每次说起外公来,外婆的脸上总洋溢着幸福。
前年秋天曾和外婆回过一次故乡,我们到山上祭拜了外公。满山红叶,如夕霞般灿烂,红艳得灼目,外婆俯下身,拾起飘落的红叶,一一擦拭,红红的叶子如同小小的火炬,跳跃着生命的本色。来到墓园,外婆注视着那方矮矮的坟墓,眼里没有深情,也没有悲哀,只是告诉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好让外公知道她生活得很好。是呀,三十年半个甲子,内心有多重的伤痛也都会被时间抚平。然而,那份牵挂却不会因时间长久而消失,它依然埋藏在亲人的心底。外婆平静的把红叶摆在墓前,仿佛是想让逝去的外公也感受一下世界的色彩。
我怕年迈的外婆受凉,叫她进屋。外婆从阳台进到客厅:“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在家乡看到红叶了!”“您要回去了?深圳不是挺好的吗?”我不舍地问。外婆说:“不知为什么,越老就越想念北方,想念那里的亲人,甚至想那里的季节更替。”我不再坚持,外婆执着的话语仿佛告诉我,那里才更有属于外婆的牵挂。
我知道,外婆在南方已按耐不住对故土的牵挂了,她只有回到那里才心安。唉,外婆真要回到了北方,外婆不也会又有了新的牵挂吗?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