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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类: 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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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车厢里,许多疲倦的睡脸单纯地裸露着。倾国倾城。
缩在靠窗的角落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穿过无人的森林,薄雾中奇特的寨子,干涸的小河旁站着樱花白的女人,可爱的精灵许是忘了归途,在散落的雪花里漫步,漫天飞雪泛着幻蓝,一如我扬起的长裙。如梦似醒。
睁开眼看那些挤满过道的人,不愿做无能为力的同情,于是重新闭上眼。继续在梦中用自己那可怜的英语对一个有着四分之一犹太血统的美国人说:“上帝有一双纯净的眼睛,俯视着芸芸众生……”
我之前并没有去哈尔滨的念头。
朋友来电话问起南宁的天气。我说热到想死。他说那你来我们这边吧!于是便去了!
朋友住的地方是个很小却干净的屋子,透过朝北的窗,我在屋后发现一种花。我以前也是见过那花的,名字是记不住了。我喜欢那幽蓝幽蓝的花色,更惊叹于花期过后,由幽蓝褪成淡白的生动。那是我见过的最让人感动的花。满地落花雪一样使人的灵魂更加纯净、祥和,以至忘了伤痛。
前段时间看了部韩剧,是关于雪的故事,关于爱雪的人的故事。因为信奉“脚不凉心就会凉”,所以男主角爱上赤脚走在厚积的白雪上,这样心就不会觉得凉了。身后美丽的脚印和他空旷的眼神一样纯然,一样空洞,令人不舍。
我一直很想为自己爱雪找个特别点的理由,无奈总是徒劳。
第二天早晨,朋友带我去登山。对于那山,我认为并没有什么沧桑的味道。人工的成分多了些,且不说过于雕琢,就是连雕琢也几乎毫无艺术可言。唯一的景致便是那山顶种满了雪松,傲立着的雪松刻满了不朽,深刻得让人震惊,即使已不再下雪。
我很认真地问朋友:“你说流浪是应该徒步而行还是坐着车流浪?”
“不知道,没想过。”
“是没想过要流浪,还是没想过怎么流浪?”
“没想过是徒步还是坐车。”
我笑了:“我也是!”
“南宁很热吧!你还是不习惯带伞?”
“恩!”
“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那样就可以让自己相信自己其实是可以很勇敢的。”我淡淡笑了。
他是懂我的,于是不再看我,也不再问。
“来,给你拍张照吧!”他说。
“好的”。我是讨厌拍照的,从小便是。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了。指着照片里的自己对他说:“瞧,这眼睛多清澈……”
长大后,“清澈”是否早已注定只能被定格,之后便是迷离。
身后仿佛冰雪速融,在风中迅速解冻,留下满地的素白,与如镜的落花一样晶莹。
如火如荼的车厢里,伴随着激烈的摇滚乐,我竟然可以沉睡,像孩子一般幸福。我是幸福的,我常这样想,常这样说。
醒来时,已回到南宁。
从图书馆借回唐宋诗词,遇到的人都觉得好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读这些一样。只是想这么做,于是便做了。
凌晨四点,总会醒来。没有梦境,没有喧嚣,亦没有困扰。却总是准时醒来,于是无法再入睡。近来呼吸总是很急促,很沉重的。不安的因子肆无忌惮地狂乱袭来。我总是拼命深深地吸着气,像是要把灵魂也一同吸回一般。我觉得我可以找回眼泪了。
做些例行的事。总是无法专注。相对于敷衍,漫不经心几乎成为一种罪过。
然而渐渐地,不再担心无常,不再欺骗自己要相信原本不信的东西,不再害怕还未长大便已苍老。
莫名地想起那个多雨的儿时,满是幻想的眼神,甜美的忧伤和脚腕上刻苦的伤痕。突然希望自己遇到下雪的那天能泪流不止!无所谓快乐抑或痛苦。凉月如雪,那是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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