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在报纸上看到一则《猛犸象“复活”有戏?》的新闻,不由得小小地欣喜了一会儿。这似乎与我毫无关系,又貌似有着间接性关系。当科学家切下它腹部下方的冰层时,惊讶地发现它的血液以液态形式保留下来,“那是鲜肉的颜色”,他说。
这流淌一万年的血液啊,此时它还正穿梭着,跟随地球围绕太阳运动,同昼夜交替,像原始森林里的野生动物们一样奔跑,不知疲倦,不断循环。当太阳东升西落,无数的人们睡去又醒来,多少生命被分娩,多少灵魂升天,多少乌云化成雨滴。许久许久,它或许还在奔流。
它像是小河一样,在猛犸象粗犷的肌肤下涓涓细流,缓缓淌过这封存了一万年以上的躯体,真是生命的奇迹,不需要解释,如同射线一般,永恒亘古。
你也许不曾亲眼目睹大象,但是你一定在某本杂志的一个小角落,或者是电视节目里惊叹于它们的沉着冷静,为它们用鼻子卷起树干而欢呼,在看到它们的牙齿被割断时痛心疾首,不愿相信它们运动速度之快。这是我们众所周知的亚洲象。
但这是标志着冰川时代结束的猛犸象,万年前,气候寒冷的世界属于这些最大的象,它们不同于亚洲象,在自然选择下,适应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它们重重地倒在了辽阔的大地上,沉睡无数个世纪。
时间会证明,它们曾来过这世界,这便是脊椎动物的优势,尽管它们在生活上相比无脊椎动物有诸多不便,可这正是它们存在的依据。尽管露在水面上的部分被消费者、分解者啃食殆尽只剩骸骨,结成冰的水却奇迹地将它的肌肉组织及血液保存下来。这让对此了解少之又少的我激动不已。
我们所站立着的大地是一部朝你摊开的历史,这里有着丰厚的各种资源和数不胜数的惊人奇观,在你的脚下,是无数层消失的时光的痕迹。在这无限硕大的天地间,风、云、雨不断掠过毛孔,一刻不愿停歇,人类才明白自己的渺小,岁月的蹉跎并不能衬出时间的绵长,反而让人们的存在显得更为漂泊和微不足道。想到这些,便觉浑身无力,无法动弹。此时自己仿佛只是一块固体,从头到尾,从头到尾,被看得透透彻彻。
达尔文的进化论让我们更了解自己,却让我们更害怕自己,此刻我仿佛看见,我们所学的生物学,不过是几个单词罢,因为我们所处在的世界中,不只是一群动物,不只是细胞,不只是组织、器官,还有你所向往的夜空,群星闪烁着令人眩晕的光芒,还有火山喷发那一刻无数人尖叫的宝石,图书馆里一个个固体状的浓缩品,向你诠释着一万种未知。现在,有人失恋,有人快乐,有人绝望地吞下安眠药,就在这静谧的夜晚,重叠进行着。现在,那鲜血仍在奔跑,在命运的颠沛中,越走越远,越看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