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题记
他是一朵花,盛开在南宋时节的花。
他是一朵花,在万千红尘中绽放,淡然地吻着脚下熟悉的土地,亦淡然地吻了一场风起云涌。
他是一朵花,悠然地开放着。
他是陆游,他是一朵花,盛开在我心中。
陆游自喻为梅,但不是长在显赫门庭的梅,亦不是开在名园高院的梅,而是长于荒野驿外的梅,孤独地经历岁月更迭,四季轮回。那么多路人打身边匆匆走过,从来没有谁,肯为它驻足,纵算偶有被它怒放的花枝吸引,也只是随意折一枝,转瞬就被丢在路边。而梅花依旧是驿外的梅花,开得寂寞,开得无主。
陆游一生的政治生涯,同他笔下的冷艳梅花般,在官场上备受排挤。早年赴临安应试进士,取得第一,为秦桧所妒,竟被除名;孝宗时被龙大渊、曾觌等一群小人欺压,在四川王炎府时扼于统治集团,不得其志;晚年北伐失败后又被诬陷。
宦海沉浮,他感叹自己是一树野外的寒梅,有一种四顾茫然的落寞与悲凉,又暗喻了他不慕繁华,傲世高洁的品格。
野外的寒梅,寂寞开无主,孓然一身。“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多少个寂寥黄昏,它独自忍受愁苦,更有无情风雨,让他陷入寒冷的困境,但它在冷峻中傲放,铮铮铁骨,敢与权势抵抗。世界住在他怀里,任他焐得滚烫。
这枝寒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春天本是万紫千红的季节,百花争艳,蜂飞蝶舞。唯独梅花,凌寒先发,玉骨冰肌,令百花失颜,本是无意相争,却惹得百花相妒,妒他鲜艳的朵,妒他清瘦的骨,妒他幽冷的香,但他一如既往地,在属于自己的季节绽放。
“零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花开花落自有时,在他将要凋零之时,又被狂风骤雨摧残,纷纷飘落,碾作尘土,可冷香幽韵,依旧如故。这就是梅花的命运。
陆游的一生就这样化作一朵高洁的白梅,落入老旧的史册的某一页,被人们记在心中与尘世中的我们相望,看见了他不甘放弃而与权势和红尘对抗一生,化作我们不甘落后而奋笔疾书,变得更加优秀,他知道,我们在变得更好,这个时代在慢慢变好。
他这么想着,忽然笑了。远山上来的风,拂过南宋,拂过奋斗的我们,漾起袅袅欣慰。万千花开遮不住,别有一番滋味,荡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