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我没有经历过苦难,因为我太年轻,踩在青春的尾巴上,哭过,累过,但那都不是苦难。苦难者,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悲凉的味道,一嗅就让人心痛,一种悲伤如同潮水从脚底向上淹没...
我没有经历过苦难,因为我太年轻,踩在青春的尾巴上,哭过,累过,但那都不是苦难。苦难者,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悲凉的味道,一嗅就让人心痛,一种悲伤如同潮水从脚底向上淹没。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手,无不像一块拼图,一举手一投足,拼凑着一张张图片,冷冷的,却直逼眼角——黄土的颜色,烈日的颜色静静地退居在苦难者的身后,一片苍茫的无奈。
他们不哭,总不哭,也许泪水在凝结成水前已被蒸发,只留下咸涩在眼角,在嘴边,在粗糙的手上。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像蚯蚓,用柔软的身体折腾着的结板的泥土,疼痛渗透进皮肤,眼睛没有七彩的光,只有无尽的黑,无尽的疼痛。
他们会疼,可他们不会呻吟,嘴角常常微张,轻轻的气息在呼出,只有他们自己听得见。他们不需要站在山巅大喊,只是常在心底里默叹:他的下一顿饭,生了病的母亲,快开学的孩子……他们需要自己,他是被需要的,尽管这一份份累加的需要,像一座山,他得驮着走,甚至,驮着爬。时间的轮轴不停歇,一直赶着他,他只能向前,不能丢了沉重如山的需要,那就只能任由时间刻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涂抹上黄褐色,摩擦出老茧。
他们的眉眼总是分的很开——眉被固定在比一般人更上的位置,翻折出前额的褶皱,眼皮下垂着,低着眼看前方。他们用卑微的姿态,默默的用双手牵扯着生命线,一切气力在线上张大嘴,喘气。他们不需要怜悯,不渴求帮助,他们的头也许比谁都低,可他们的心比谁都高,他们有一颗骄傲的心,他们想骄傲的活着!他们的膝盖比谁都硬,又永远不愿意跪地乞求。他们不想很多,只要有劳动,日子终可以一天天过下去,终会有一天,他们的孩子会从低矮的泥堆里势不可挡的冲破一切,让他们的腰也直起来……
他们像纤夫,背紧生活的绳,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