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这是李斯的最后一叹,那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动动嘴皮子就能将千万儒生送上黄泉的千古名相最终被腰斩。为何他死前最怀念的,竟是这最寻常不过的“牵犬东门逐狡兔”的时光?
李斯曾是上蔡粮库的管库员,然而他的野心远远比他的官职要大。任司库期间,他就发表了著名的“仓鼠与厕鼠”之论,他说自己绝不做苟且的厕鼠,在污秽浊臭间偷生,而要成为一只仓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机缘巧合,李斯拜了荀子为师,与韩非成为同门师生,这使他的仕途一马平川,不久他进入咸阳,官至丞相。可是他太贪心了,太贪慕那荣华富贵的生活,太贪恋那挥挥手就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他斗得过贵公子般从不设防的韩非,但最终却没有逃出心狠手辣的赵高的魔爪。
若是李斯这一辈,只在上蔡当好他的管理员,每天当夕阳西下之时在城外与儿子一起牵着黄狗,捉捉野兔。那么我想,他这一生也算平淡幸福。没有大起大落,亦没有轰轰烈烈。可他把权力当作追求成功、追求幸福的手段,最终在权倾朝野、阅尽世事后才发现平淡是真,可惜为时晚矣。
权力是个神奇的东西,它竟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不择手段去攫取。也许权力令人着迷的地方,是获得时的快感,这种快感就如精神鸦片一般令人上瘾。当代政坛也有这样的例子,随着一个个贪官的落马,暴露出了一些发人深省的问题。其实这些官员大多幼时家境贫寒,有的居住在边远山区,也许是因为成长环境过于恶劣,造成了他们在心理上过于渴望摆脱贫穷。再加上自身权力欲望的极度膨胀和法制观念的淡薄,加剧了他们更多的冒险精神和投机心理,以至于让争权夺利变成了他们人生的主要追求。
奥古斯丁认为,上帝在造人时就同时赋予人以*意志这种能力,即决断愿意服从或者不愿意服从的能力。上帝在造人时,也知道他会受诱惑,因为他是有肉身的存在,而不是纯精神的存在。但是,由于上帝给予他*意志,使他有能力决断不去追求诱惑物,即让他有能力经受住诱惑,能够对任何诱惑说“不”。任何一个人都完全可以让自己去选择做一名求真、务实、思进取的优秀人。但是,有些人却是削尖脑袋去钻营、去投机,只求实现所谓的人生价值。这些人在向上爬的过程中不知做了多少为人所不齿的事情。他们永远不会有精神,有思想。
知足常乐,等到临死前一刻,李斯才悟出这个道理,但却为时晚矣,徒留下那句千古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