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了一天,脚底一秒比一秒疼得厉害,坐在教室里等着放学铃响。忽然看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妈妈。
拖着沉重的书包,一下子扑进了妈妈怀里。她连忙帮我提书包,扶着我关切地问:“脚疼么?”我点点头。“妈妈背你下楼吧,来!”妈蹲下身子。我心头一颤,愣着不发话。“等什么呢?”望着娇小的妈妈,我说:“不了,这么多同学看着呢。”她拗不过我,把书包背到肩头,扶着我下楼。有些昏暗拥挤的楼道里,我依偎着她。
初夏的傍晚,风似乎有些凉。坐在摩托车上,脚火辣辣疼得难以忍受。我紧紧搂着妈妈,她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手上,我们都没有说什么。晚风中,我依偎着她。
吃过晚饭,妈妈小心翼翼地给我洗脚,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谨慎,生怕把我的伤口弄得更疼。我忽然把她头,搂到胸前,灯光下,细数妈妈头上的青丝。
伤口把我折磨得泪流满面,妈妈执意要带我去医务室。医务室附近的路段在维修,经过白天雨水的冲刷,坑坑洼洼,聚成了许多泥潭。看样子我走过去不可能了,妈妈也没有在泥里骑摩托车的本事,她提出了一个在我看来很蠢的法子:我坐在自行车后坐,她来慢慢推车。
微弱的灯光下,处处闪着泥潭的亮影。妈妈推着车应该吃力得很。我坐在车上,脚不沾地,提心吊胆地随着车子一上一下地颠簸。忽一下,妈妈把持的车龙头往泥潭里陷,她自己脚下也打滑,重心不稳。慌乱中她叫我别下车,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车拽出了泥潭,重新稳住了阵脚。妈妈喘口气,来不及跺掉满脚的泥,便急忙转身问我伤着没,我摇摇头。夜色里,忽然觉得妈妈娇小的身影瞬间变得伟岸,坐在她推的车子上,那么安心,惬意。
医务室里,医生拿了一大堆尖尖的奇怪的东西为我处理伤口。刀割般的剧痛下,我松开已经咬不住的牙关,痛苦地叫着。刹那间,有什么送到了我嘴边,卡在两排牙间,我知道那是妈妈的手指。我没有舍得咬,只是依偎在她怀中,只是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只是眼泪不停地流,我不知道这泪水代表了什么。
依旧是原来的路,只是路人少得只剩下我和妈妈了。脚疼得麻木,泪水被晚风吹干,不知不觉中,又飘起了雨。
“还疼吧,忍着点,马上就到家了。”耳边再次响起妈妈关切的话语,我只是摇摇头。不由自主跳下车依偎在妈妈肩头。
我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我想为妈妈唱点什么,又一次哽住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