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除了吃饭睡觉,要学会一件事——分别。”
我对于告别最初印象也许是在我上幼儿园时。有一次爸妈带我去丽江玩儿,天气很冷但没有下雪,白天得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我们仨像三只笨拙的企鹅在黄昏时分提着行李箱入住一家客栈。客栈的名字早已忘却,我只记得客栈里有一只毛绒绒的牧羊犬和一个负责照顾它的小哥哥。早上起来,阳光穿越云层铺满古城,温暖闲适。那个小哥哥正在浇花。牧羊犬乖巧地蹲在地上,静静地舔舐着自己的毛。小哥哥拿着一袋粮过来问我要不要试着喂它,我用力点了点头。小哥哥把我抱起来,把粮放到我手里,唤了牧羊犬到跟前。牧羊犬很温顺,就算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生怕惊扰庭院的和谐。就这样,喂牧羊犬成了我在丽江的一大乐事。然而七天时间何其短暂,转眼便要离开。和小哥哥挥手分别后,我坐上去机场的面包车。我痴痴地透过后车窗望着丽江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一个下坡,丽江忽然一下消失了。我似乎意识到,牧羊犬、还有小哥哥,都不会和我一起走了呢。于是,告别,便是不再同行。
小学毕业是另一次大型的告别会。当时全班组织去深圳,重点是,只有两个家长带队!那也许是很多人第一次离开父母出游吧。所有的同学都欣喜若狂,游玩的激情似乎冲淡了离别的伤感,短短两天一晚的旅途让我们回味良久,回程的大巴车上洋溢着同学们的喜悦。可到了下车那一刻,一种感觉直击我的大脑,是一种怅然若失。我知道眼前这帮好友,当中一些人不会和我在一个初中,有的甚至不再一个市,不在一个国家。他们都将是生命中的过客,再次见面的几率几乎为零。原来,告别就是一个人从生活中淡化,再也捉不到他的影子。
亲人离世是最深层次的告别,这种形式最彻底,或许也会猝不及防。看过一篇文章里有这样的描写:“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桌上还摆着爷爷的碗筷,饭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人就没了。”我每次回老家也有类似经历。每次经过二叔婆、二叔公的庭院,眼前满是庭院里大家一起年夜饭的场景,突然间又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龙眼树。这种物是人非之感乃是离别的最伤心处。“扑蝶花阴,怕看题诗团扇”,就怕触景生情,勾起回忆一阵阵涟漪,涟漪过后又水平如镜。
告别总是在所难免,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地遇见与告别,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获得,在能承受得范围内失去。生命中的每一个过客,都是在为这趟路途添上美好的一笔。所以珍惜眼前吧,别让该说的说不出口,该给的爱没能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