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啊,你们家这棵枇杷有年头了吧,长得可真壮实。”
有多久,被这棵充满回忆的枇杷树魂牵梦绕,每每想起,心里总泛起微微的酸涩和疼痛。
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他们很疼爱我,特别是爷爷,好像总有一些东西永远吃不完,全都留给我。还记得,总爱在路边那棵枇杷树下玩耍,夏天,抬头就能看见树上的果实在一天天地长大,心里想着,快了快了,嘴上却总是忍不住向爷爷吵着闹着摘给我。
“吃枇杷哪有像你这么心急的,没熟的酸枇杷可不好吃。”爷爷嘲笑我说。
盼望着,盼望着,枇杷终于熟了,见我那般迫不及待,蹲下,毫不费力地一把举起我,于是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了爷爷脖子上,他说“快,摘那个大的,大的甜,晚上叫奶奶给你做枇杷羹。”
路旁,一个老人举起一个小孩在摘枇杷,那幅画面,至今难忘。
傍晚,天边镶嵌着一抹晕黄,昏昏沉沉的,金色笼罩着整个大地,那景象实在美,美的窒息。厨房里点着一盏布满灰尘的灯,散发出晕黄色的,光线微弱的光,与这傍晚的景象相融合,一时竟不知黄昏在厨房后还是厨房立在黄昏之中了。
如今长大了,爷爷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见见老去,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去年回家看爷爷,正值枇杷成熟之季,凝望着那棵枇杷树,眼前浮现出小时的种种情景,不自觉得发起了呆。
“来,帮爷爷拿把*。”他抬头望了望那棵枇杷树。我连忙从厨房后拿了把折叠*,爷爷取过随之放置在树下,吃力地往下按了按,把*固定在那。行动显然有些迟缓。
我扶着爷爷的胳膊,嘴里不由自主地喊着,小心点,小心点,生怕他摔跟头。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副情景,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在路旁摘枇杷。
只见爷爷吃力地够着最顶上的大枇杷,我仔细的看到,爷爷神情有些呆板。突然,心里如洪水猛兽恶水蛟龙般得翻滚起来,爷爷老了。原来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如今已变成一根根银丝,那道道皱纹刻在脸上,饱经风霜,没想到,岁月如此绝情。
莫名地,鼻子有些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后来几乎是哽咽地说道“爷爷,你长白头发了。”
爷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都快七十的人了,哪有不长白头发的?我又不住在长寿村。”虽然是这般回答,但还是听见了随后的那阵微微的叹息声。
前几天,爷爷来电话,说老家要修路,那棵枇杷树已经被锯掉了,还给了八十元的树钱。
想起路边那棵枇杷树如今已不复存在,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除了我以外,为这棵充满回忆的枇杷树伤心的人,还有爷爷。
即便如此,我还是爱着那棵枇杷树和那个老人,并且爱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