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是一颗大脑。亿万颗流淌在星河的天体是亿万个分布在大脑皮层的神经细胞。稀薄得可怜的知识无法告知,失去轨道的卫星会被流放到哪一个黑暗的角落?肆意奔腾的想象力如何延伸创造?
我是万户,明朝时把自己炸上天的那个万户,想象力与实践结合的鼻祖。我现在是宇宙想象力无限公司飞天部门的一颗宇宙脑——有想象力、能运行的才叫宇宙脑,宇宙脑永生而广袤;没想象力的普通大脑寿命有限会腐烂,不会进入我们公司。
熬过了创业刚开始时的苦日子,公司的飞天事业开始蒸蒸日上,我见了竞争对手“加加林脑”和“阿波罗脑”也能扬眉吐气了。
但我却迎来了可怕的职业瓶颈——实践部门的动作太迅速,同事们纷纷更新了装备:嫦娥从神话人物更新为探测器,还添了四号、五号等一堆姐妹,再加上“天宫”空间站,科技实践的浪潮来势汹汹,而我那套浪漫主义空想早就不流行了。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想象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是不是“万户精神”已经抵不过飞速发展的科技成果?
我决定请假回老家休息一下,但没想到老家的生活节奏更容不下我。每天都有无数新事物产生,大脑皮层只能对复杂信息进行浅层的消化;每个人都奔波在路上,以求跟上时代快速发展的脚步。人们*接受的思维定式,让“万户精神”在大脑里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我只能存在于历史老师讲的笑话里。
想象力无限公司虽然不断推出丰富的实践成果,可是“脑”们却越来越不愿意发展更广阔的想象。
我坐在地球上,像数百年前一样看着广袤的天空——那里已不再是空白的未知了,那里有火箭、有飞机、有卫星……填满了本属于想象的空间。
文学部门的“候选脑”刘慈欣的研究方向与飞天部门的有几分相似,我们常把他的成果弄来做参考。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他的一个观点:对人类的宇宙探索历史来说,非洲大陆上的古猿第一次抬起头仰望星空,比航天飞机升空意义更为重大。
明朝时的我第一次抬起头看天空的时候,那蔚蓝的苍穹给了我无穷的想象空间,那里究竟有什么?或许不是敦煌仙女,不是捣药玉兔,我的已知已不足以填满我对天空的想象。那种从大脑流淌出的变化无穷的想象,流到四肢百骸就变成了探索的冲动。渴望的力量很快便爆发出来,化作火药爆炸的巨响——我终于能拥抱我的想象力了。
宇宙无穷无尽,充满未知和能量。每一颗大脑都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宇宙,大大小小的观点就是形态各异的天体,想象力推动它们不断地向未知的黑暗运行,迥异的观点在相撞的过程中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向四肢百骸释放,变成人体运行的动力,变成敦煌壁画,变成万户飞天,变成抽象的现代艺术,变成卫星、火箭、空间站。
我叫万户,是一颗宇宙脑。肉身会腐朽,宇宙脑不会;生命有尽头,想象力没有终结。当那些普通的脑袋指使着身体在庸俗世事中奔波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仰望天空,释放自己的想象力,推动知识和观点在你的宇宙脑里飞速运行、碰撞,创造无限延伸的可能性。
想象力,让宇宙与大脑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