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晚风,贩卖日落,摆着一把琴,倒一杯茶,看绿树轻摇,红云翻卷。
——题记
大概是去年暑假吧,我在乡下奶奶家正斗志满满地挖着番薯,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耳廓,琴声好像在哭泣,又像在诉说,细听,凄凉与悲哀弥漫在村中。
“老沈家的‘一条腿’又开始拉二胡了,这孩子怪可怜的……”奶奶说道。
“一条腿?”
“就老沈家的四小子啊,那小子小时候贪玩,骑着自行车到镇里胡闹,这下可好,一条腿整没了!”奶奶十分流利地答道,好像已经回答过上百次了。
午饭后,我满怀好奇心地循着琴声找到了沈家的屋子。
屋子不大,干干净净的。屋里没有什么装修,墙壁、地板一律是青灰的调子,像压在箱底的黑白照片。家具寥寥无几,空荡荡的房间却有种深沉的古韵之美,好像有一种用岁月酿成的美酒的醇香。
再往里走,是一扇简陋的小门,打开小门,耳边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轻轻掩上,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专心致志地拉着二胡,我不敢上前了,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发现了我。
“过来吧,我看到你了!”他对我说。我胆怯地往前走,停下来,又傻呆呆地站着。他停下那只正在按弦的手,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板凳说:“坐吧!”我极不自然地坐了下去。扭过头,看见不远处有一张可折叠的小方桌,桌上整齐地摆着一套陶瓷茶具,茶壶上还冒着烟。
是死一般的沉寂——他依旧拉着二胡,而我只不过从站着张望,转变为坐着张望。
他突然放下二胡,双手捧起茶杯,先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再用杯盖在杯口划了几下,又移到鼻子前闻了闻,才开始饮用。喝的明明是茶,他却像喝醉了酒似的,突然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坐在轮椅上?”还没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去城里参加足球比赛,我是骑车去的,路上一不留神,车篮里的足球掉了下来,我没留意周围的车就跑去捡球,谁知刚好有辆大货车驶过,我就被轧断了腿。”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可以想象他那时的痛苦,那时的绝望。“那一定很痛吧?”我问。“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当医生把我抬上担架时,我怀里还紧抱着足球。我以前可是校足球队队长啊,可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踢足球了。”他又沏了一杯茶,说:“其实这种生活也挺好,安逸舒适。我妈走了,弟弟去上大学了,我爸天天在地里忙活,也顾不上我。有多少次,我出去遛弯差点掉进河里;有多少次,我没注意台阶,连同轮椅摔了下去。但每次我都是自己爬起来,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虽然没有了腿,但我依然活着,还能活得很好。”他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轮椅上瞬间开出了花……
他哭了,但我深知:他的内心世界是多么坚强!
点评
生命弥足珍贵,无论是谁都只有一次。在逆境中坚强地活下去,就是对生命的敬畏和热爱,也是该有的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一把琴,一杯茶,一张轮椅,为主人公的自强不息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