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的睡眼被漫天飞舞的“白絮”訇然点亮这并不是单纯的喜悦,而是一种忽遇幼时“不和”的伙伴时惊喜而又尴尬的感觉。
几乎没有人是生来不爱雪的。小时候的我也曾把雪视为至爱。然而我与雪的情结注定不那么平凡我曾无比认真、庄严地“诅咒”过一场雪。
幼时那场大得出奇的雪害得年过六旬的外婆滑倒在地。卧床几个月后,外婆只能与双拐为伴。而外婆正是应了我找铁锹堆雪人的请求,才遭此横祸。一个孩子深深的惊惧与自责终化作对雪的怨意。
后来外婆的腿疾终于痊愈,我内心郁积多年的歉疚也涣然冰释。只是每逢雪天,依旧不由自主地耿耿于怀。
如今,我已懂得了推卸责任的可耻:从自责转化为对雪的怨恨,不正体现了人性难避的弱点吗?有了失误,人总是不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往往会本能似的埋怨他人、他物,就如我那样固执地怨恨了雪多年一样。
我的思绪随着窗外的“白絮”飘转着。其实,这雪也可以说“大得出奇”了,因为已有多年不见如此光景。
我怔了一会儿,没有惊叹,所有的心情到了极点总会化作默然。内心澎湃的激情化为与雪共舞的冲动。我拎起茶瓶,步入漫天飞舞的雪中,任凭一朵朵冰冷的小雪花欢快地簇拥着我,落满我的发梢,沾满我的衣角这可不就是与幼时不和的伙伴尽释前嫌后重逢的喜悦吗?
“雪是雨的精魂,是死掉的雨。”这是鲁迅先生的话。是的,雪的融化看似是一种消逝,但更是一种永生。雪以一种极致的美,在人们迷醉与惊叹之时,毫无留恋地消逝。这不是无情,而正是它的“上善若水”之处虽光亮美丽,却并不愿与太阳争辉。所以每当刺眼的阳光趾高气扬地高调出场时,它就会安然消融,融于大地,滋润万物死去的雨又复活了!不,是永生!
我这样痴痴地想着,忽然发现原来教室与茶房之间的距离竟是这么短。我一步一步地丈量着,不忍那么快走完这美如梦境的路途。漫天的小精灵浸入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却没有丝毫寒意我想到最要好的朋友,想到最敬爱的老师。为了追梦,我与最好的朋友早已无奈分离,而此刻我仿佛就看到她正在教学楼三楼的某个窗口,和我同浴着这一片纯光;还有我多情多思的语文老师定在某个银装素裹的小园里,满眼迷醉……我们此刻是在一起的,这是一种多么温暖的感觉,足以填补所有分离的时空。
回到温暖的教室,我感觉不到雪在发梢化为冰水的凉意,因为心中燃起了久违的热情。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不仅因为我与雪的“续缘”之乐,更因为我心中的火热融化了久经荒寒的庆幸与振奋,因为这不期而至的美丽装饰了因疲惫而过于抑郁的心情。
寒雪之于我,不需躲避,也无须傲视,只愿它成为伴我追求梦想的良友。在拼搏的途中,何不把这一路不期而至的忧愁懊恼当作寒冬,当作冰雪,不要躲避,不要麻木,把它们都作为成长的一种享受,一种激励,人生一定会收获不一样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