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北京的风真的好大,夹杂着尘土打向人们,绿叶紧紧抱着狂舞的枝条,湖面掀起一层层波浪。而这风,不顾及一切,只把各处的故事和忧伤带给圆明园的柳。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圆明园的柳,它再无往日那般亭亭玉立,再无昔日的静如处子。风让它变得狂野,风使它变得暴怒,细长的柳鞭向天空劈出千万条绿痕,锐利的尖叶不住地刺向沉睡的心灵,弯刀般的枝条斩断风带来的忧愁,将水面打得水花四溅……
这柳,此时好似一个灵魂,不,是一个冤魂,一个历经荣辱兴衰的冤魂;又恰似一位乐师,一位以枝作弦,以叶作手,以风作曲的乐师。我不知道这种冤屈,这种曲调能否用这种狂野的方式表达出来,更揣摩不出这其中的苦辣辛酸,我只得慢慢放下心中的柳继续前行。
虽已历经百年的风吹雨打,但圆明园废墟中那石块上的纹理依然清晰可见;七级石阶早已被炸得面目全非,但整体仍不朽地屹立在炽热的土地上,而观景台上皇帝至高无上的宝座,早已被一堆废石取代了。那位乐师哀伤的曲调又回荡在大水法里,圆明园历经烈火之后,这冤魂的悲鸣可否平息它的愤怒?
我走在这片被烈火焚烧得滚烫的土地上,看着体无完肤的古迹,听风穿过断壁残垣的声音,我笑了,用一笑,淡去耻辱的仇恨,淡去我们对圆明园奢华的厌恶和对封建君主的唾弃。
现在的懊恼、愤怒有什么用?清廷的腐败、封建统治者的无能已成定局。法国部队八千带火枪的屠夫轻易射杀我们三万骁勇的弯刀奇兵,用抢、用刺、用烧、用炸,在圆明园证明帝国主义侵略者的无耻,这都早已无法挽回。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停滞不前、故步自封,不看清自我呢?!
现在,我或许能理解那柳的情谊了,它不想让我们永远沉浸在这痛苦的记忆中,更不希望我们将这仇恨忘却,只是把它嵌在心底。
我静静地抚摸着柳,希望抚去它的伤痕,抚平它的苦楚。同时,也铭记着,铭记着这份伤痕和苦楚的责任。
今天,北京的风真的好大,那柳还在空中狂舞着,把它那难以琢磨的情感带给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