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春去夏犹清”的季节,我来到故乡,陪伴在爷爷身边,远离尘世带来的忙碌与疲倦,享受平淡的生活。
晨起,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清粥泛着诱人的光泽,清香四溢。我不由得忆起过往……
年少时的我并不喜欢喝粥,觉得味道寡淡。直到有一次,我因生病,什么也吃不下,这时候爷爷端来一碗清淡的白粥,又绵,又软,又滑,米粒散发出的甜味,包裹着爱与暖,瞬间打开了我的味蕾。我第一次觉得白粥是一种美食。
从那以后,爷爷煮粥时,一旁总会有我的身影。爷爷对粥情有独钟,亦深谙煮粥之道。他习惯于早起,有些旧了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却始终干净整洁,袖口总是微微卷起。迎着晨光,放水,淘米,然后用小火慢慢地煨。整个过程,爷爷不紧不慢,井井有条,认真的神情中藏着几分细致。
熬粥的过程有些漫长,需要足够的耐心,寸步不离。爷爷静静地等待,适时地观察,及时调整火候,适当地翻动搅拌。而我却是心浮气躁,等了一段时间便耐不住性子,不断地询问:“好了没有?”每每如此,爷爷就会娓娓讲述他的故事。有时说倦了,他就让我望向窗外,看群鸟掠过天空, 看繁花绽开笑颜。看着看着,我也安静了下来,屏息凝神,等那晶莹的米粒在翻腾的米汤里舒展开来。
心躁,不能熬出一锅好粥;心急,也不能喝下一碗热粥。
再一次等待粥凉的间隙,我问爷爷粥的品种那么多,为何独独喜欢平平淡淡的白粥呢?爷爷笑着说,千变万化的粥,都是以白粥做底来锦上添花的。可这人人皆得的享受,却常常被忽略,尝遍酸甜苦辣后,才能品出白粥的清悠。
我舀起这融入了细心与耐心的粥,吹了吹送入嘴中,细腻而不油滑,浓稠而不黏乎。细细品味粥的味道,清新淡雅中裹着一丝甜蜜,看似平淡无味,实则有淡淡的香甜,蕴含着清欢百味,岁月绵长。
对粥的改观使我关注起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小事,或是碧空中变幻无穷的云霞,或是路边一只闲庭信步的蚂蚁,或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微笑。就像粥一样,从不喜欢到喜欢,从浓油赤酱到简单平和,渐渐撇去浮躁,用真诚的心感受平凡美好,闲时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平淡,却无比动人。
回过神,粥已变得温热,平和质朴,恰到好处。
点评:
全文眉目清秀,行文舒展自如。是写粥,却道出了祖孙俩相处的甜蜜与温馨;是写粥,却在熬粥的过程中,品得细心与耐心的馨香,品得普通小事蕴含着清欢百味。平淡的小事叙述,却道出不一样的生活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