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学了，收到老师短信通知：学杂费32.4元，可以发红包。妈妈眼皮子没抬一下，手指一点就把红包发过去了。
“实在是太便宜了！读完小学、初中，九年还不要一千块钱。真好！”妈妈由衷地感叹，“我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像日本一样上学不要钱就好啦。”
“那你小学读书要多少钱呢，妈？”我顺口问。
“我只记得三年级时的学费。”妈妈略有所思地说，“因为妈妈是兄妹五个。开学那天，大姨读五年级，是五元；二姨和大舅读四年级，是四元；我读三年级，是三元；小舅读一年级，是一元。”
“哆来咪发嗦啦西，大家一起爬楼梯。”我笑着调侃。
“每开完一次学，我们家最少要吃一个月腌菜。”
“没有肉吗？”
“没有。”妈妈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也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做木匠的外公一天工资是１.８元。家中加上老外婆，一共八口人，会挣钱的只有外公。因为那时候大家都穷，要向别人借个一块两块现金非常难的。”
可是，我还是不懂“穷”是什么概念。
“知道吗，外婆小时候家里更穷呢。外婆本来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可是后来都饿死了，只剩外婆一个。好容易外婆长到九岁，上学啦，三毛钱学费。外婆的爸爸穷得丁丁当当响，一分钱都交不起。学费从夏天一直拖到秋天，没办法，他只好拿个篓子到河里捉了好多鱼硬送给先生，才算抵了学费。”
像听天书，听得我愣怔怔的。
“穷啊，一直到妈妈上师范家里还是穷。”妈妈爱抚地看着我，‘“我考上师范那会，是全县第一，红红的榜贴在县*的公示栏里，榜上高高的第一个名字是我。外婆抗奋得一夜睡不着，一直和我讲文曲星、状元公的故事呢。”
“哇，我老妈这么厉害，还是女状元呢。”我不着调地说。
“可是，到我要出发去师范的那天，学费都不知道在哪儿。辗转反侧了一夜的外婆，天没亮就出去了，八点多吃早饭的时候，她才挂着一头雾水回来。”妈妈有些哽咽，“她一早走路到城区一个放高利贷的老婆子那借了学费来。”
可怜的外婆，可怜的妈妈。我过个年光压岁钱就可以收一万多呢，我真的好庆幸，出生在这么国强民富的年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