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一脉逼仄的小径,铺着落花,兀自地萎卷而去,拐角处深藏着一所老屋,像藏在山壑中的一缕轻烟。门窗虚掩着寂寥的白雪,少许褐色的青苔嵌在皱缬似的墙缝,惨猝的瓦楞遗漏下一...
一脉逼仄的小径,铺着落花,兀自地萎卷而去,拐角处深藏着一所老屋,像藏在山壑中的一缕轻烟。门窗虚掩着寂寥的白雪,少许褐色的青苔嵌在皱缬似的墙缝,惨猝的瓦楞遗漏下一柱柱的光晕,潦草的横竖在屋子里,如同匕首,插入苍老的心脏。
主人是位中年男子,消瘦的身材,破烂的打扮,颓废的态度,给人以一塘死水的感觉。他的妻子,不常出门,蹙眉低首,干枯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忧伤的脸,日光漏在她身上,投下一幅破碎的剪影割痛腐烂的地板。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儿子,话不多,如同他的深黑而空虚的瞳仁,低垂的脸颊,把他的嘴唇都压沉了。
屋子里扭曲着某种古怪的气氛。焦虑、无奈、彷徨、绝望、悲伤,压抑的如同苍茫的暮色,缓缓的汇聚着阴暗的云层。男人没有工作,女人没有知识,唯一的希望就是上中学的儿子,然而打开学习之门的钥匙是钱,并不是孩子求知的本身,想让这唯一的希望冉冉升起,代价,是一叠比书更厚的纸币。
于是屋里爆发了两种强劲风暴的对抗,刺杀了原本宁静的空气,上学与辍学,学习与赚钱。那磅礴的吼声,是男人的喉结低压出的缄默的力量,那刺耳的哭声,是女人的声带所独有的悲伤的轨迹。
“前提条件,我们得有钱;你有钱吗?笑话!告诉你多少次了,那小子不值得花那么多钱,退学退学,出去打工!”
“孩子还小,需要学习,我不想耽误他的青春,没有知识就要挨打,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我倒是想叫他读的,可没钱,等于做梦!反正读书就是了为了赚钱,早赚晚赚,不都一样,说不定抓住个机遇,发达了呢,你也不想想。”
“没有知识,等于自杀,孩子还分不清是非曲直,需要多学学做人的道理,多读读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