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节与以往不同。路旁少了结伴的家人、商场少了迎接新年的欢声笑语、眼前少了点完鞭炮就落荒而逃的童稚的身影……但是这个春节却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疫情的原因,大家都待在家里,没有像往常一样走亲访友。一天,妈妈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本以为是普通的新年问候,接听后才发现原来是外公打来的电话。
妈妈不善言语,平时也不爱玩手机。有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也经常接不到。但是这次的视频电话她却接得很快。
我努力伸长耳朵去听他们的谈话。但是电话接通后也只是闲话家常。
外公问:“你吃过饭了吗?”
妈妈回答:“吃过了。”
接着就是熟悉的沉默。外公思考了许久,似乎在想如何去组织语言,怎么把想说的话通顺地说出来。但实际证明那都是徒劳的。
他开口说:“嗯……那个……嗯……你们戴口罩了吗?”
“戴了。”
“哦!”他的声音好像一颗石子落入湖里,声音由强而弱,渐渐消失。
过了十几秒的时间,电话里又传来外公的声音。“最近不能出门咯!你们不用来看我,我在家里挺好的。电视上说了,要勤洗手,不能像平时那样马马虎虎地洗,得用肥皂按步骤洗。”
“知道了。爸,你也是。”
这样在网页上每天都能看到的消息,外公却苦口婆心说了很久,而妈妈也耐心地听了很久。其实妈妈也不是没看到这些新闻,我想,她只是想配合外公,安静地听他说话。
因为距离和工作的原因,妈妈很少去外公家了。我曾经一度猜想是不是他们有些不合。但是这个电话让我知道了,距离并不能磨损他们的感情。
其实,这个电话让我有些吃惊。连短信都不知道怎么点开看的外公,这天却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可以想象他为了打这个视频电话研究了多久,盯了多久手机才学会。本来就老花眼的他,看着屏幕上的小字肯定又眼睛疼了吧!
这也许就是父爱的沉重吧!在见面的时候你我不多言语,但在真正需要言语的时候我定不缺席。我们生在一个含蓄的民族,不会那么直白地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默默记下你的习惯,关注你的每一个小动作,悄悄练习配合你的通讯习惯……这些足以让人的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记得有一次,妈妈路过外公的家,但却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去看看。但是妈妈用心地去望那个她长大的地方,望小时候和外公一起栽的树。对于妈妈来说,那是一个温馨的老地方。也许妈妈在梦里也曾数次回到那个地方。也许妈妈在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脑海中外公和已故外婆的身影会如投影般打在天花板上。
人们常说时间无情,岁月冷酷。因为时间会催生皱纹,染白青丝,带走生命。但是,时间不会让爱变质。
电话挂断之后,妈妈喃喃自语“我知道”。
这一句“我知道”让这个特别的春节拥有了别样的风味。在这个特殊的春节里,很多事情让我发现温暖无处不在。深藏于内心的浓浓“亲情”是无法隔离的。
那一刻很安静。但是这份安静里似乎卧着一星火花,仿佛瞬间便可以融化周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