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的刮着,正是大冷天。吐出一口气仿佛都变成了珍珠粉,粒粒在风的吹刮下摇摆、随后隐去了。
我大清早随爸爸出来搜寻早点,也好度过瑟人的清晨,不料又遇见了他——那个卖红薯的老人。
他依旧是那套衣服,脏脏的、透着油的光泽,围着一个不合身的围裙,正随着风的咆哮而无助的飘飞着。老人精瘦精瘦的,像一根打水的苇杆,和风正搏斗着,灰白色的鬓发给这天气更添了一丝寒意。他就是一个卖苕的,所以也就注定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他,他每天也就是进行着这项平凡的工作,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我和爸爸走进了他,他一如平常的冲着我们笑,让我尚未吃到温热的食物就温暖了许多。“我们要两个”,爸爸说。我顺势看了看那大炉子,上面一个红薯也没有,不禁猜疑起来:一定是他刚起不久,苕才刚下炉子,见我们要,就准备拿来卖了。心中顿时有些不快。
可是,当他摸出两个苕时,我却发现我错了。两个苕在如此冻人的天气下依旧热乎乎的,隔着冰凉的空气我都隐隐感到了暖意,使我的心也热了。仔细想想,把炉子升起再把苕烤好,怕是卖苕老人起的很早——那时候我怕是还蜷缩在被子里呢!对于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
我下意识的问了问老人:“您为什么不把苕放在外面呢?”老人爽快地回答道:“要是放在外头,不久冻冷了吗?就吃不得啦!”说罢,把炉子里的苕码了码,让它们都能受热。我听过这番话,备受感动——若上次他脱下手套来拿苕还算得上是为了讨好顾客,那么,作为一个小贩,每天以卖苕赚来分分角角收益,不求每天卖得多,但求顾客能吃的放心,就足以体现他不同常人的品质。他完全可以把苕放在外面,避免人误会苕还没烤好,从而招引更多顾客的啊!
在老人码苕时,我看见了他的手——那只白帆布手套取下了,露出了一只皱巴巴的手,手被冻的通红。难以想象,一个旁边就是火炉的人,手却被冻伤了。
我突然回想起同学跟我讲的,他老伴是老年痴呆……他是不会浪费一丝热度在烤苕以外的事上的,哪怕是自己身上也不行。他有老伴要照顾,有家庭要支撑啊!我突然感到心有些刺痛,一个年迈老人,没有儿女孝顺,又有老伴在床……如此多的压力顶在如此瘦弱不堪的一个老人身上,他依然坚持起早贪黑,努力挣钱,又不赚昧良心的钱——多么坚强的一个老人。
再次回头望望这个老人——平凡的工作着,平凡的伫立着,肩上却扛着注定不平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