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两辈的父母,你看不懂吧,听我慢慢说。
我们把爷爷奶奶上面那一辈称为老太太,不分性别。大太太和小太太是一对夫妻。
1.撒“米”空中差可拟
我偷偷摸摸往米袋里抓了一大把米。
来不及对房檐下面的小燕子比个“嘘”的手势,就从前厅跑过院子再跑上楼,妈妈一个转头的功夫,我就到楼上去了。
打开窗子,“哗”的一把撒出去,“太阳天下雨了?”,这把米不偏不倚,就灌到了小太太的领子里。
“下来!小败家子,和你爸一模一样!”,妈妈抬头一瞧,看见我半个脑袋在窗户外面,气恼地冲我叫道。
大概是太留恋2008年的雪,我在五岁的时候就干过这等傻事。下楼以后妈妈没怎么骂我……也可能骂了,只是我记不大清,小孩子就是这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是目力耳力不好的小太太,还抖着领子,抖着衣服,考虑着要不要收衣服。
2.背孙猴
在别的小孩玩小汽车和娃娃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呢?
脑海里出现了一只大纸猴。
小太太不识字,也听不清,多数时候总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有一天她在我画画的时候拿走了一张纸,我也没顾及,埋头画我的画,等会儿再抬头,一只长脸高个子的猴子就立在我那张花花绿绿的纸上了,我“哇----”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小太太听见了,脸上有点小得意。
苏州旧时代的女人,别的不说,就是手巧,就算老了,迟缓了,这双手还是灵活精巧的。小太太折过不下百只小动物给我玩,最厉害的一次,小太太折了十几个由大到小的猴子抱在一起,最小的不过二厘米。
这大概是小太太的小太太教给小太太的妈妈,小太太的妈妈教给小太太再教给我,只是我玩心太重,从没学会过。
3.宝石
大太太和小太太不一样,他更活泼,更好动,每天把我放在推车里,到长虹大桥下面走一走,看一看,等我会走路了就牵着,等我再大一点,我就放开他的手去捡鹅卵石。
我喜欢光滑圆润的石头,捡了一个,看见另一个更美的,就扔了手里的。大太太跟在后面,偶尔也会弯腰拾一个给我,我便像受了什么先贤的指点一样对照这一颗来捡。
在前三年吧,我去看望大太太和小太太,大太太从一个满是蜘蛛网的小角落里,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塑料袋子,里面是六年前我捡回来的鹅卵石,大太太还保存着,这几个不起眼的小石头,好像一个在海上走了六年的漂流瓶,如今漂回我脚下,我费了一个下午洗刷它们,直到它们重新光洁美丽。
如今大太太去世一年了,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那一盒鹅卵石还被我珍藏着。
我出生之前奶奶就去世了,当时父母又忙于生计,大太太和小太太就成了我老了两辈的父母,现今还有许多像我从前一样由老一辈人抚养的孩子,只是抱着电脑手机的他们,还能不能记住老人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