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注定是寂寞的一天。
下午,好不容易熬到四点多钟去打球,球场上空无一人。我想或许他们都还没来吧,便开始独自投篮。
来人了。我怀着欣喜看着李佳财运着球,背着包,穿着校服,急匆匆地来。他做了个拉杆,忽然又匆匆忙忙地跑走了,我想:他一定是回学校上晚自习去了吧。
我更寂寞了,整个球场上只回响着一只球与水泥地碰撞的声音:“啪、啪、啪、啪”,似乎就要这样响着,直到永恒了。
又来人了,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戴着眼镜,镜片有啤酒瓶底般厚。可惜不是我熟悉的球友,于是各玩各的,除了偶然间的眼神触碰,我与他并无交流。球场上响着两只球与水泥地碰撞的声音“啪啪、啪啪、啪啪” ,似乎就要这样响着,直到永恒了。
我愈发寂寞了,无聊地扔着球。
捱到五点多钟,我回到家。吃罢两个人的晚饭,父亲去学校值班,母亲也因晚班老早不在家,我于是一个人独自看家。
清冷的空气中融入了窗外的桂花香,虽然门窗紧闭,仍能嗅到丝丝飘忽不定的香味,淡淡的,淡淡的。窗外不时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鸣笛的声音、汽车启动的声音、某个男人粗鲁的喷嚏声、婴儿的哭闹声、搓麻将的声音,以及遥远的广场传来的广场舞的音乐声……
而静到让人抓狂的家中却没有任何声音,我只好制造些声音:跺脚、翻书、拧魔方、扔篮球……做完了,家中又归于平静。我又开始回想学校与同学发生的趣事,想到乐处便情不自禁地发出笑声,把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这笑声,怪骇人的,冷冰冰,空荡荡。这情景真如龚自珍写的“独自凄凉还自遣,自制离愁”!
窗外传来了滴答声,竟是下雨了,万籁俱寂了。也好,世界都清静下来了。
有时楼道里会传来一阵急忙匆促的脚步声,我便会凝神屏息、侧耳倾听,心中期待着爸爸或妈妈可能回来了,脚步声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响时,离我家门近了,我的呼吸便急促起来,等待着家门响起敲门声或者开锁的声音,随后外面传来一声更响亮却冰冷的关门声结束了我的遐想。寂寂竟何待,杳杳无人归!
今天,真是寂寞的一天,而寂寞是一种独特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