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之花——读《红楼梦》有感
乱世最大的好处,便是只一抹明媚的笑颜,便可开启一段爱情……
她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时似弱柳扶风,骨子里烙着写不完的悲伤,读不尽的凄凉。他衔玉而生,性格傲岸坚强,乃世俗间不折不扣的叛逆者,不肯留意于孔孟之间,期盼与人之间不再是咫尺天涯,当然,也只是期盼。
黛玉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心较比千多一窍,病比西子胜三分”,即使身处大观园那种群星璀璨之地也依旧阻挡不了她耀眼的光芒,她不似王熙凤那样让人无法猜透的心机,心狠手辣之人,直接讲出她所要讲,感情表达之准确,令人叹为观止,足可以传世不朽,但大多数人却无法理解,只认为是她的心直口快,是她的咄咄逼人,是她敏感多疑,多愁善感,小气刻薄,又怎知她清丽脱俗,神色照人,神态天娇,婉转温柔,她从不是软弱,她只是把情感融入泪水,因为她知道他会明白的。她温柔,不愿意奉承他人,在贾府深院对早已深入人心的封建思想叫板。她单纯,清秀,飘逸,她的灵魂是那样的贞洁和纯净。但她的生活世界里,使她孤独、愁苦和不幸。因为父母早逝,她不得不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而正是寄人篱下,才更要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正因为深处污秽之中,才更寻求保持自己的高洁;正因为孤独忧伤,才更寻求知己得到温暖的爱;正因“天性怪癖”,无人知底,才更亭亭独立,香菱学诗。她悲叹着“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却终落得“一缕香魂随风散,三更不曾入梦来。”的悲惨结局。
宝玉可谓柔情似水,他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儿便浊臭逼人”。当然,作者绝非故意刻画一个如同色岁一般的男主人公。在曹雪芹笔下,仿佛男子为中心的社会是那样虚伪、丑恶和腐朽无能,另一方面,少年们缺失那样的善良,纯真,美好。于是,从小在“女儿国”里长大的他,自然带有了一些女性的性格特点。贾宝玉的温柔,体现在他对女性和对下人的尊重上。在男尊女卑、封建等级严苛的社会,能做到如此也实属不易。比如对茗烟“没上没下,大家乱玩一阵”;“撕扇子千金一笑”,使晴雯转恼而笑;金钗受辱身死,宝玉念念不忘。曹先生用一首《西江月》描写他:“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是非不学无术,又怎会不愿走封建家长为他规定的读书应举,结交官场,遵从礼法,经邦济世的人生道路,他只是鄙视功名利禄,厌闻“仕途经济”的学问。因为他无法摆脱家庭,于是选了这样一条看似自暴自弃的道路罢。
他们都渴望生活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可以掌握自己的灵魂。他们渴望婚姻像司马相如般休戚与共,能够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在那个发出腐朽气息而又处于新旧交替的华丽时代,他们迎接到的往往是一个又一个的失落无助,就连空气里都市场弥漫着泰山压顶般的空虚感。在她眼里,贾府所呈现的那种华丽还有喧哗,好似水中月情迷着镜中花。他们与世俗格格不入,就像一抹灿白扎眼地杵在五颜六色中。他们喜欢看《牡丹亭》,喜欢臣服在幻境中短暂的快意。那些幻觉创造着黑色的伤口。那些幻觉都如同黑色的曼陀罗,一边妖艳,一边疼痛,空气里漫无边际的黑色暗香肆无忌惮地涌动着。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真实,一样的渴望。钟情于孤独,沉沦于寂寞。而快乐早已在百转千回中碾成了千疮百孔的不堪回首,无力挽回。他们凄美的爱情终结在一场纸醉金迷的盛大演出中。夜已阑珊,他撩开喜帕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宝钗微抿的唇,精致的面容可谓无懈可击。他呆呆的,娶到意中人的欣悦顷刻间土崩瓦解,仿佛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被穿针走线般缝合金绝望。她望着明火,一行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在地面开出了忧伤的透明的花,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中忽的想起了一句话:“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短短一夜,颠覆了三个年轻人的命运。黛玉以勇敢决绝的死亡向黑暗的社会表示强烈的反抗。宝玉对家的绝望延伸到了极点,终于,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留下尽是无限遗憾。
是谁在岁月里长长叹息。叹回望灯如旧,唯添几许新愁。是谁在流年里深深悲吟。悲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看山思流水,触景进乡愁,问君意随流,绵绸几时休,念己勿念欲,行己知行义,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终镜中花一瞬,无人念悲凉!
寇洁作文评语:
习作在清新、唯美的语言描绘中,将黛玉和宝玉卓尔不凡的形象印现出来。开篇由“明媚的笑颜开启一段爱情”自然流畅地引出下文。正文中,先描绘黛玉的清丽脱俗,神色照人,婉转温柔,高洁独立、才华横溢;再展现宝玉封建等级严苛的社会中不可多得的善良,纯真,美好,浓缩于柔情似水之中;接着描述他们两人共同的意趣,相同的精神境界:都渴望生活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可以掌握自己的灵魂。文末合二为一,回望二人凄凉心境,自然地发出“且行且珍惜”的诚愿,结构严谨,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