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气温骤降,夜晚小区停电,早晨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发现原本明亮的房间有些暗淡。以为天色尚早准备再睡个“回笼”,手机上的闹钟却响个不停,穿衣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发现久违的冰凌花映入我的眼帘,我轻轻触摸那脉络凸显的“花朵儿”,触发起了我遥远而深沉的回忆。
3多年前,我家拆掉了昏暗阴湿的土坯屋子,连同糊着毛头纸的窗子,住进了砖瓦到顶的新房子,就在那年的冬天,一场寒流让我第一次见到了她。
那天早晨,我还没有起床,就发现玻璃窗子上印满了晶莹剔透的图案,而那晶莹剔透的图案,有的如春桃,有的似夏莲,有的象秋天的白云,有的宛如暮晚的归鸟……一个个千姿百态,一幅幅浑然天然,美妙的以为是母亲细腻的“杰作”,神奇的以为是父亲的“大手笔”。于是不顾寒冷,趴在窗台上,贪婪地欣赏着冰凌花的神奇,冰凌花的美丽,甚至跳下床来,傻傻地站在冰冷的窗前,临摹冰凌花的妩媚妖娆,弯曲着手指抠动那陌生而又新奇冰凌花,甚至把红彤彤的脸颊贴到玻璃上,温暖那忽凸忽凹冰花……尽管手指早已冻得通红,脸颊也沾满了冰水。
虽然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雾淞,什么是树挂,更不知道什么是冰凌花,但知道冰凌花的倔强酷似父亲,冰凌花的清高酷似母亲,知道冰凌花给我家营造了恬静的舒适,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和精神的慰藉,以至于她就像一粒种子,在我童年的心底里发了芽,扎了根,让我喜欢上了冬天,喜欢了寒冷,让我无论身在何处,不管时令如何,一到冬天就去寻找冰凌花的圣洁,寻找冰凌花的晶莹,还有冰凌花的高雅与明净,寻找冰凌花给我带来的无限的遐思和梦想。
多少年来,我在辞海中找不到有关冰凌花的只言,在字典中找不到有关冰凌花的片语,在唐诗宋词中,也只有元代诗人王冕的“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但她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这让我百思不解了很多年。
不惑之年的那个冬天,天气特别的奇寒,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告诉我:她叫寒风,她叫冷冰。
我调侃地告诉她:假如你叫寒风,那我就是暖风;假如你叫冷冰,那我就是热情。
她笑着说:那我们就是一对冤家!
我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在我的印记中,她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一会儿飘逸飞扬,一会儿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作短暂的逗留。她那短暂逗留的影子,在经过了寒与暖的碰撞、冷与热的融合之后,凝固成了迷人的伊甸园。她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当太阳升起来后,她那美丽的身姿轻展而去,融化成了晶莹的水珠,并且顺势滴落,滴落的让我惋惜她生命的短暂,滴落的让我迷茫……我不知道她今天要飞到哪里,不知道她明天是否还会再来?我所知道的,是她将用另一种方式,蔓延在我心灵的空间,让我魂牵梦萦,回味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