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在大片水边的黑色佝偻的身影,每每想起,总有几分忧思在心头。那是一片烟色的水,泼墨横秋,天上雾蒙蒙的。我走在水边,看着山头上一片枯干的荒草,举目远...
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在大片水边的黑色佝偻的身影,每每想起,总有几分忧思在心头。
那是一片烟色的水,泼墨横秋,天上雾蒙蒙的。我走在水边,看着山头上一片枯干的荒草,举目远望,便只看到一片苍茫。
水边坐着几个人垂钓,但在偌大的天地面前,便像一群蝼蚁。许多人桶中已有了大半桶鱼,鲜活着的,但有一人桶中空空。
那是一名黑衣老者,脸上的皱纹一道道的,一双破旧的皮鞋上沾满着河泥。正值黄昏,那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地拎起水桶,走了。路过老人身边时,他们一哄而乐。
“你老省省吧,鱼钩上的肉都被罗汉狗子(小鱼)啜了去了!”一个年轻人把钓竿甩在身后,在老人肩上拍了几下。
“嘻,能钓小鱼就不错了。”另一个人举起鱼桶,在他面前晃了晃。
“哈哈……”
老者不动。我不禁有几分好奇,便问:“这湖水中真有大鱼么?”
老人笑了,皱纹簇在一起:“当然。这个水库当年挖的时候深的很呢……我有个兄弟钓了这么大一条鱼,这么大!”他张开双臂跟我比划着,脸上全是自豪,“我想,这湖里大鱼一定多呢,我也能钓上来的,一定!”
我默然。我其实看见,一名渔人在湖面上铺设硕大的网,一块一块,好像打碎的一块块方形镜面,占据着湖面,老人却顽固地守着,等着他的鱼。
半晌,我问:“你不回去吃晚饭吗?”他点点头:“家里没有人了,我自己也就不吃了。”
堤旁有一顽童,看了他大喊:“怪老头!”又跑开,吼着,笑着。
老人把渔线甩上岸。我一看,钩上的饵正如年轻人所说,被小鱼吃掉了。老人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块饵,挂在上面,又抛下去。我看见他的手上,布满了伤痕。暮色几近,我告辞,逃也似的回家去了。
老人在等他的大鱼。
我又在等什么?怅然间,我举目,望向未知的远方,心中多了几分忧思。
他今天钓着鱼了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