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评介】
《堂·吉诃德》原名《奇情异想的绅士堂·吉诃德·台·拉曼却》,作者在序言中申明:“这部书只不过是对于骑士文学的一种讽刺”,目的在于“把骑士文学地盘完全摧毁”。但实际上,这部作品的社会意义超过了作者的主观意图。在这将近一百万言的作品中,出现了西班牙在16世纪和17世纪初的整个社会,公爵、公爵夫人、封建地主、僧侣、牧师、兵士、手工艺人、牧羊人、农民,不同阶级约七百个人物,小说尖锐地、全面地批判了这一时期封建西班牙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文学、艺术以及私有财产制度,使它成为一部“行将灭亡的骑士阶级的史诗”,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文学名著。
作品主人公堂·吉诃德是一个不朽的典型人物。书中写道,这个瘦削的、面带愁容的小贵族,由于爱读骑士文学,人了迷,竟然骑上一匹瘦弱的老马,找到了一柄生了镑的长矛,戴着破了洞的头盔,要去游侠,锄强扶弱,为人民打抱不平。他雇了附近的农民桑丘做侍从,骑了驴儿跟在后面。堂·吉诃德又把邻村的一个挤奶姑娘想像为他的女恩主,绐她取了名宇叫杜尔西内娅台尔托波索。于是他以一个未受正式封号的骑士身份出去找寻冒险事业,他完全失掉对现实的感觉而沉人了漫无边际的幻想中,唯心地对待一切,处理一切,因此一路闯了许多祸,吃了许多亏,闹了许多笑话,然而他一直执迷不悟。他把乡村客店当做城堡,把老板当做城堡主,硬要老板封他为骑士。店老板乐得捉弄他一番,拿记马料账的本子当《泽经》,用堂·吉诃德的刀背在他肩膀上着实打了两下,然后叫一个补鞋匠的女儿替他挂刀。受了封的骑士堂·吉诃德走出客店把旋转的风车当做巨人,冲上去和它大战一场,弄得遍体鳞伤。他把羊群当做军队,冲上去厮杀,被牧童用石子打肿了脸面,打落了牙齿。桑丘一再纠正他的误觉,他总不信。他又把一个理发匠当做武士,给予迎头痛击,把胜利取得的铜盆当做有名的曼布里诺头盔。他把一群罪犯当做受迫害的绅士,杀散了押役,救了他们,要他们到村子里找女恩主去道谢,结果反被他们打成重伤。他的朋友想了许多办法才把他弄回家去。在第二卷中,他继续去冒险,又吃了许多苦头,弄得一身病。他的一位朋友参孙卡拉斯 科假装成武士把他打翻了,罚他停止游侠一年。堂·吉诃德到死前才悔悟过来。这个人物的性格具有两重性:一方面他是神智不清的,疯狂而可笑的,但又正是他代表着高度的道德原则、无畏的精神、英雄的行为、对正义的坚信以及对爱情的忠贞等等。他越疯疯癫癫,造成的灾难也越大,几乎谁碰上他都会遭到一场灾难,但他的优秀品德也越鲜明。桑丘·潘沙本来为当“总督”而追随堂·吉诃德,后看无望,仍不舍离去也正因为此。堂·吉诃德是可笑的,但又始终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化身。他对于被压迫者和弱小者寄予无限的同情。从许多章节中,我们都可以找到他以热情的语言歌颂*,反对人压迫人、人奴役人。也正是通过这一典型,塞万提斯 怀着悲哀的心情宣告了信仰主义的终结。这一点恰恰反映了文艺复兴时期旧的信仰解体、新的信仰(资产阶级的)尚未提出的信仰断裂时期的社会心态。
堂-吉诃德的侍从桑丘潘沙也是一个典型形象。他是作为反衬堂-吉诃德先生的形象而创造出来的。他的形象从反面烘托了信仰主义的衰落这一主题。堂·吉诃德充满幻想,桑丘则事事从实际出发;堂·吉诃德是禁欲主义的苦行僧,而桑丘则是伊壁鸠鲁式的享乐派;堂·吉诃德有丰富的学识,而桑丘是文盲;堂,吉诃德瘦而高,桑丘胖而矮。桑丘是一个农民,有小私有者的缺点,然而到真正把他放在治理海岛(实际上是一个村)的位置上时,他又能够秉公办事,不徇私情,不贪污受贿。后来由于受不了贵族们的捉弄离了职。他说:“我赤条条来,又赤条条去,既没有吃亏,也没有占便宜,这是我同其他总督不同的地方。”他们一个是可笑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是可笑的实用主义者。但是堂·吉诃德属于过去,桑丘却属于未来。随着资产阶级*的日渐上升,理想的人就不是堂·吉诃德,而是桑丘了。
在创作方法上,塞万提斯 善于运用典型化的语言、行动刻画主角的性格,反复运用夸张的手法强调人物的个性,大胆地把一些对立的艺术表现形式交替使用,既有发人深思的悲剧因素,也有滑稽夸张的喜剧成分。尽管小说的结构不够严密,有些细节前后矛盾,但不论在反映现实的深度和广度上,还 是塑造人物的典型性上,都比欧洲在此以前的小说前进了一大步,标志着欧洲长篇小说创作跨人了一个新的阶段。正如别林斯 基所说:“在欧洲所有一切著名文学作品中,把严肃和滑稽,悲剧性和喜剧性,生活中的琐屑和庸俗与伟大和美丽如此水乳交融&……&……这样的范例仅见于塞万提斯 的《堂·吉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