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山,几朵金菊,将我的心紧紧的笼络。那是晋人心灵艺术的绝响,把一颗沉淀的心于青山碧水的自然中洗涤和擦拭。他抚弄着菊花,眺望着南山,便有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千古神韵,这又让多少仕子向往,让多少逸士追求;那个“悠”字更是极好,源于心境,是心灵纯净和邈远的映射。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里的意境深深地将我的心捕获。的确,照一片娴静淡泊寄寓我无所栖息的灵魂,流一江春水细浪淘洗我劳累庸碌之身躯。那是唐人把山水景物中的玄机参悟得那么透彻,把心中的那份诗意参禅得那么彻底;那种灿烂的意境怎能不使人悠然呢?这恐怕也是诗人高洁情怀的精神的明月清泉。
在我的印象中总有这么一幅图景:青石铺就的街衢,似虹的石桥,乌蓬船儿在水里摇晃,岸边的女子洗衣说笑……而这些早就被古人所特写了。一句“小桥流水人家”将我的心境袒露无疑,这也就是人家元朝人的心境悠悠浩远,像乌镇的青石巷子。
他们似乎心有灵犀,在心灵的某一个地点共同拥有着一个“悠”字。而“攸”同“悠”只异于心,然而就是这么一点,使他们从诗心墨痕里走来,走向了心灵诗意地栖居,走向了人生最自然的一段,最终,被后人定格成天地间最尊崇的造物。
我想悠由心生的境界,又有谁还能和老庄相提并论呢?好一句“拽尾于涂中”,尽将楚国的相位视作尘埃,如此广博开阔的心,能不让人油然生爱去敬仰呢?那么这种超拔的心境又源于什么呢?对封官加禄的藐视,对*无束的追求,对这个世界无尽的暧昧,对这天地间生灵的温情,因此,悠从心来,上升成一种哲学,让后人望尘莫及,只能徒羡而已。
当历史的车辙碾过四季走向下一个驿站的时候,一曲高山流水奏响了友情的千古绝唱。有谁知道俞伯牙心中的那份执着的信念,奏一曲《高山流水》把自己的情愫寄托在山水的风雅之中。又有谁能像钟子期释怀着知己内心中积淀的人生的天籁。那是心与心之间的一场对话,把《高山流水》里的含蕴一点点的消化和理解,在山山水水的澄明里悠然自得,如此和谐。
或许,唐朝是诗的国度,更是诗之龙元的王朝,它阐透了众多哲学家的心声,因而我说悠从心来。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是湘江景色从诗人眼中写出,无心的云,自在的云,正是渔翁心境的外化,也是柳宗元心境的写照。那逍遥自在的意味难道不是诗人心中生悠的反映。“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是冥冥之中对山寺禅院的心写,道出诗人的悠然的处境。“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是对自然的神来之笔,把那若耶溪畔的风景映衬的旷远而博大,那又是什么心境写出的呢,竟是悠悠之心的美诗。水出芙蓉,天然雕饰,是对整个心中生悠的文人墨客的最高赞美。因为这些骚人都是用心去写诗,用诗的意蕴又去生悠,如此壮美,如此博大,亦是悠之神创。
我只愿长天大地上所有的生灵,都交流那种“悠”的境界,从秦汉烟尘,唐风宋雨里走来,得到心灵诗意地栖居,永驻心中的那片纯明,重生悠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