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古代有个赫赫有名的国王,为人骄傲自满,好大喜功。有一天,他异想天开,要率领朝中文武官员,巡视全国各地,好向老百姓夸耀他的威武富豪。主意打定之后,他立刻命令朝中官员,准备旅途中需要的一切,并吩咐保管服装的仆人选出最华丽的盛装,叫管理车马的选出各种的骡马,作为巡狩之用。官吏和仆从们诚惶诚恐,遵循命令,准备一切之后,国王这才亲自从选择出来的服装、骡马中,剔选自己认为最豪华最骏壮的一部分,然后穿戴打扮起来,跨在配着镶满珠宝、玉石的金鞍银辔的骏马上,率领文武官员和士兵,浩浩荡荡,前呼后拥地出发。在旅途中,他洋洋得意,显示出矜骄、高傲、自满的情绪,飘飘然以为自己的豪华富贵,天下第一,忻然夸遵:“世间有谁能和我比高下呢?”
正当国王目空一切,兴高采烈,得意忘形的时候,马前突然出现一个衣服褴褛的陌生人,从容问候他。可是国王冷眼相向,默然不理不睬;陌生人却毫不客气,伸手抓住他的马缰不放。国王喝道:“撒手吧!你不知道你牵着的到底是谁的马缰啊。”
死神拿走国王的灵魂,从容离开他的一尸一体,继续前去执行别的任务。他找到一个廉洁、守本分、为人正直公道的好人,笑容可掬地问候他,说道:“告诉你这位廉洁守本的好人吧:我这儿有一件秘密事请求你。”
死神回答着,从容拿走了他的灵魂,让他的一尸一体僵然倒在地上。
二
有一天,国王很高兴,吩咐厨师做出丰富的山珍海味,大宴家人、幕僚,并款待侍从婢仆们,热一热闹闹地一共一聚一堂,准备吃喝享受。国王本人坐在宝座上,依着靠枕,面对当前的盛况,高兴快乐,洋洋自得,暗中对自己说:“我的自身呀!世间应有的享受,我全都给你收集起来了,你安心自如的享受吧,万寿无疆地吃喝这些可口的珍馐美味吧。”
廉洁、守本的好人喜笑颜开,沐浴、熏香之后,诚心诚意地祷告,于是死神趁他叩拜的时候,遵照他的意愿,从容拿走了他的灵魂。
三
婢仆和侍从们听了,如闻晴天霹雳;大家一怔,吓得面面相觑,一个个呆若木人,没有了理智,哆嗦着动弹不得。国王吩咐侍从:“告诉他吧,叫他随便拿一个人做我的替身好了。”
婢仆、侍从们转进宫去,如实报告一番;国王听了,大发雷霆,问道:“为什么你们不驱逐他?为什么不剥掉他的衣服,打他一个皮破血流?”
国王正在自鸣得意之时,门前来了一个衣服褴褛的不速之客,拉着门环不住地敲门。他肩上挂着一个褡裢,仿佛是个讨饭的乞丐。那紧急、响亮的敲门声,响彻整个宫室,甚至震动了国王的宝座。侍卫、婢仆们骇然震惊,急急忙忙奔到门前,怒形于一色一地骂道:“该死的家伙!这是干什么呀?你为什么这样不懂礼仪?你等一等,待国王宴罢,我们把残汤剩饭赏给你。”
国王把耳朵凑了过去,陌生人这才悄悄地对他说:“我是死神,我要拿走你的灵魂呢。”
国王坐在宝座上,望着席上的珍馐美味,还来不及吃喝,那嗡嗡的声音还袅袅不绝于耳的时候,死神就毫不犹豫,拿走了他的灵魂,让他的一尸一体僵然倒在地上。
四
国王在悲伤、懊悔之余,仿佛听见一股嗡嗡的声音在他耳中盘旋:“你凭什么埋怨我呢?你应该埋怨你自己才对。安拉从土里创造了我和你,把我寄托给你,让你好生准备来世的旅费;教你充分利用我,救济孤苦贫困,修桥补路,建设城防寺院;可是你却自私自利,一直把我储备起来,供你私人享乐,不知感激,反而抹煞我的好处。现在你不得不把我扔给你的仇人,你自己忧愁懊悔不迭,我有什么过失叫你这样埋怨,诅咒呢?”
国王听了无法可想,长吁短叹,伤心哭泣,埋怨道:“是这些财物欺骗了我,贻害了我,阻止我膜拜主宰啊,愿安拉诅咒它们。当初我以为金钱万能,可以得到它的帮助,可是今天我才明白是它给我带来了罪孽。现在我只好赤手空拳地打回老家去,财富全都留给仇人去享受。”
国王听了大汉之言,惊惶失措,吓得倒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过了一会,他慢慢苏醒过来,说道:“你是死神呀。”
国王刚说完,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比头次更紧急、更厉害。这回侍卫和婢仆一群一起而攻之,拿起器械、棍棒,涌到门前。不速之客见他们来势凶猛,大吼一声,喝道:“你们全都给我站住,不准动;我是死神啊!”
古代有个非常有权势的国王,横征暴敛,刮削民脂民膏,并在宫中囤积世间应有尽有的各种物品,专供自己挥霍、享乐之用。他希望尽情享受那些数不完用不尽的财富,便纠工建筑一座高一耸入云、极其富丽堂皇的宫殿,装上两扇无比坚固结实的大门,到处设置了侍卫、门一警一和成一群一的婢仆。他深居简出,养尊处优地躲在宫中,过着舒服、快乐,如意的享乐生活。
古代以一色一列有个非常权威非常暴虐的国王,宫中一警一卫森严。有一天国王坐在宝座上,发号施令,正在威风凛凛,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有个魁梧奇伟,形貌蛮悍的大汉闯进宫来。国王害怕他的蛮劲,不愿接见他,一骨碌跳将起来,面对着他问道:“喂!你是谁?是谁让你进来的?谁使你到我宫里来?”
“除了急于要见伟大的主宰之外,我没有别的事了。”
“那只有你的功德陪随你了。”
“那么请你慢一步,让我沐浴熏香,作最后一次祷告吧。在我叩拜之时,请你拿走我的灵魂好了。”
“那么求你宽限一个钟头吧。”
“那么毫无疑义,你得归宿到地狱里。”
“这是一桩秘密事,我只能对你耳语。”
“请告诉你们主人,叫他出来见我,我有要紧事和他商量。”
“请你慢一步,让我转回宫去,向妻室儿女和亲戚朋友作最后一次话别吧。”
“欢迎你!赞美安拉,我早就等着你了。你迟迟不肯光临,这叫我等得太寂寞了。”
“有什么请求的,待我下马来,你再说吧。”
“有什么事,请你对我耳语好了。”
“是屋子的主人要我来的;我要上哪儿去,没有人能阻拦我。我去见帝王将相也不需要通报、请示;我不怕帝王的威权和*;再横暴的人也无法欺负我;碰在我手里的人,谁也休想逃脱一性一命。我是破坏人间幸福的,是专门使人失一群一离散的。”
“指上帝起誓,求你宽限一日的期限,让我有个忏悔的余地,好向上帝求饶,并把存在库中的钱财全都归还物主,免得总清算之日,我挑着债务的重担,会受严厉的惩罚呢。”
“我死了,被埋在坟里,那时候谁和我在一起呢?”
“我有事请求你。”
“我是死神呀。”
“我不拿别人做你的替身,”死神说,“我是专门为你而来的;现在我非叫你离开这些你平生搜刮、剥削来的财物不可。”
“差得太远了!差得太远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你的寿岁是有限的,甚至你的呼吸也是规定过的,这我怎么能够推迟它呢?”
“如果你还有什么事要做,请快去做吧。”
“好的;我是奉安拉的命令,前来按你的意愿拿走你的灵魂的。既然如此,我照你的吩咐执行任务好了。”
“可是我没有功德呀。”
“别多嘴多舌,你们只管进去通知主人好了。”
“你这个贱种,滚你的吧!你是什么人,胆敢要我们主人出来见你?”
“你愿我怎样拿走你的灵魂呢?我是奉命必须按照你的意愿拿走它的。”
“不,你不能回宫去了;你的寿限已经告终,从此再不能和他门见面了。”
“不错,我是死神。”
“一个钟头也在规定的范围之一内一,早就消逝了,只怪你自己昏庸、胡涂啊。你充分享受过生存的全部时间,现在只剩最后的一次呼吸了。”
死神剀切地回答着,拿走了他的灵魂。国王倒了下去,一尸一体横陈地上;霎时间宫中响起一片悲哀哭泣的声音。死神回头望一望,冷静地说道:“如果他们知道他的归宿,他们会哭得更凄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