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
6月1日布列塔尼的圣格温节——她有三只乳房
“古怪威廉”回来了。他说那村民说的希伯来语纯属胡言乱语,不是得了脑膜炎就是想象力过于活分。威廉成为名人的希望就此破灭。他又背对着炉火站在那里,开始写由一只狼带大的两个孪生孤儿建立罗马城的故事。
6月2日圣马赛李纳斯 和圣彼得节——基督殉道者,在狱中转变了看守的信仰
罗伯特捎信来了。他的妻子死了。活得短暂,死得也简单。我一次都没有称呼过她的名字。她叫阿格尼丝。她的孩子也死了。没有名字。
奇怪的事情正在我的身上发生。我现在有这么多温柔的感情。也许我该给自己熬点苦艾草和日日春,让我伤痛的心得到安抚。
6月3日降灵节;圣凯文节——他靠一只水獭带给他的三文鱼生存,活到一百二十岁
我们全都穿上绿色、黄色的衣服来庆祝降灵节。虽然我们嘴里唱着“夏天来了”,但实际上外面很冷,凉 下着雨。跳舞的人争抢着要穿那大树的装扮,因为它虽笨拙却很暖和,结果个个弄得湿漉漉、泥乎乎。想到教堂的麦芽酒节就要开始了,我们都感到很高兴。
6月4日圣伊德弗里斯 节——抄写员,艺术家,像我一样
今天很安静。我头疼、胃酸却很暖和。
6月5日圣卜尼法斯 节——他编写了英格兰第一本拉丁语法
今天我帮助了一只蚂蚁。它扛着一个很重的东西,似乎要被压垮了。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点面包屑,要不就是一点小麦粒,或者是一滴在阳光下结成块的蜂蜜。那蚂蚁正努力地想把它带到窝里去。东西虽小,却可以当蚂蚁们一天或者一个礼拜的食粮。小蚂蚁非常专注地运送着它的面包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看着它跌跌撞撞地前行,一会儿摔倒了,一会儿磕碰了,一会儿又绊着了,向着那一定是它家的地方缓慢前行。
然而,天色已晚。村民们就要赶着牲口,穿过草地回家过夜了。这只小蚂蚁,凉 有它那珍贵的面包屑会被压扁在泥土里。我得帮帮它。
我先是到处找寻其他的蚂蚁,看它们都往哪里去。我看到一行在泥地里一个小洞旁来回奔跑的蚂蚁队伍。它们有的进,有的出,有的往旁边去,所有的活动都围绕着小洞进行。想必那是它们的家。
我把一小片树叶放在那只蚂蚁的前面。因专注于自己的负担而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的小蚂蚁走上了那片树叶。随后我来到蚁群活动的那个小洞旁。对于我来说只是几步之遥的距离,对于一只蚂蚁来说似乎是一生的旅程。我把树叶在小洞旁放了下来。那蚂蚁绕着树叶走了一圈,它爬上叶茎又从侧面爬下,然后绕着圈子跌跌撞撞地走了一会儿。它抖动触角的样子就像是我的哥哥罗伯特在拽裤腿。小蚂蚁扛着它的粮食走进了小洞。我感觉自己好像拯救了整个世界。
6月6日圣古德维尔、圣加拉斯 、圣诺伯特、圣阿加巴德、圣阿特米亚斯 、圣坎迪达和圣保利娜节——这不是我瞎编的
今天早晨,我那野兽爸爸醒来后叫得像真的野兽一样。他的牙疼。他在大拇指上抹上了大蒜酱,让那臭烘烘的东西在手上待一整天。然而,这素来有效的治疗方法对于他却失效了。他吼叫着说要去林肯郡找拔牙的医生,可妈妈担心拔完牙之后会在脑袋里留一个窟窿,恶魔会由此进入他的身体。依我看,恶魔从他的身体里出来倒更有可能。
6月8日约克郡的圣威廉节——我的曾曾曾曾祖母曾经对他扔了棵白菜
妈妈说服野兽,让他派人到修道院去请西班牙医生。她觉得,也许他能不留窟窿就治好爸爸的牙疼病。
6月11日圣巴拿巴节——第一位传教士
两天前,西班牙医生来了。他告诉我爸爸说,之所以会牙疼是因为体液不平衡。他建议放点血出来,因而要在我爸爸的舌头底下找一根血管切开。那野兽相对温顺地同意了。但是,当刀子开始刺破舌头的时候,他张牙舞爪起来,把那西班牙小矮个一下子从板凳上打了下去。最终,医生凉 是设法切开了他的血管,用一只烧饭锅去盛他那又稠又黑的血液。
但是今天那野兽凉 在号叫,于是医生又被找了来。看起来,那牙痛并非因为体液的不平衡,而是由一只牙虫所致.它已经把洞深深打进了他的下巴。这个新发现需要有新的解决办法。于是医生把天仙子叶子拌上羊脂,卷成一个个的小球,然后把它们丢到炉火里。他让爸爸倾过身去,用嘴巴吸进冒出来的烟气。火星不断地从炉火里蹦跳出来,把他的胡子都点着了。他一边冒着烟一边咆哮着,看起来就像是站在地狱门口的恶魔。我赶紧离开,帮麦琪做奶酪去了。
6月13日帕多瓦的圣安东尼节——他曾经对鱼布道
我们今天要去林肯郡找拔牙的医生了!昨天,西班牙医生在我爸爸的六个佣人的“带领”下不得不又来了一趟。他对我爸爸说,这只牙虫特别顽固和恶毒,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在病牙上敷一层乌鸦屎才能解决问题。我看见那小个子一溜烟地跑掉了,长袍提在手里,露着毛乎乎的细腿,后面跟着的是我爸爸的咆哮。即便是他的六个佣人也再不能把他给带回来了。
魔瘟娜对妈妈做了说服工作。她说我们需要新的绣花绸缎,只有她和我才能够挑选,所以我们也得去!这礼拜是圣体周,礼拜四那天,林肯郡各种行会的人将会用鲜花和香草来装扮他们的马车。他们会拉着马车,穿过小镇,到教堂广场去表演有关创世纪和耶稣生平的剧目。这样一来我也能去看了!上帝保佑魔瘟娜!
6月19日圣杰维斯 和圣普罗泰斯 节——他们的遗骨使米兰的一位盲屠夫重见光明
上帝的骨头!自打上次写日记以来,我已经见识了天堂与地狱、天使与魔鬼,凉 有被诅咒的人们所遭受的折磨。在我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们是在蒙蒙细雨中到达林肯郡的。此时,山顶的小城却沐浴在阳光中。从我们居住的客栈的房间里,我能听见马蹄踏在鹅卵石路面上清脆的啪啪声,商人、小贩的吆喝声,高喊“热馅饼!肥猪肥鹅!快来吃啊!”的厨童的叫卖声,凉 有太多人挤在太小空间里的不可思议的吵闹声。
林肯郡真是个奇妙的好地方。在去拔牙医生家的路上,我们经过了起伏非常大的街道,如果把一个胖神父从顶上推下来的话,他会一直滚到特伦特河。街道的两边是商人们的店铺,柜台上摆满了各种物件,有布料、丝带、蜡烛、针、靴子、皮带、汤匙、刀子、箭头等。在这些店铺的上面凉 有另一层房屋,它们倾向于街心,其幅度之大,如果主妇甲想递一根香肠给街对过的主妇乙,她都不用走出屋门。
拥挤的小城到处是狗、猫、公鸡、大鹅、猪、马、商人、旅行者、匆忙赶集的家庭主妇、提着水桶往井边跑的孩童、倒夜壶的女佣,以及忙碌热闹的各色人等。临近集市广场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个头和手都戴着枷锁、正被人用马车装了游街的人。他因为贩卖坏鱼而被人抓住,此时脖子上挂了一圈由他的臭鱼组成的项链。车后,成百只饥肠辘辘的猫跟着,期望能有所收获。孩童和一些有仇必报的家庭主妇也跟在后面,对着马车扔棍子、泥巴和垃圾。一个老妇人在往外扔烂了的胡萝卜和洋葱头,另一个则把它们捡在围裙里,匆忙跑去做成汤。
我们到了拔牙医生的家里后,那野兽又叫唤开了。不过,他的牙现在已经被拔下来了。他的下巴又黑又肿。我想妈妈也许说得对,魔鬼可能真的进去了。不过,他叫得轻了,也不再骂人了,嘴里的臭味也小了许多。也许是真的治好了。
第二天是圣体日,我们听完弥撒后跟着一队神父和商人来到了教堂的广场,看他们表演“最后审判”的故事。一个双层马车的上部被装饰成了天堂,底部是人世,侧面则是地狱之门。烟和火苗从地狱里阵阵喷出,里面凉 传来遭报应的人们饱受鞭打、煎熬所发出的可怕的叫喊声。我希望这番情景能让我做够几个月的噩梦。
天堂里显得很是拥挤。想想看我们被告知有多么少的人能够有资格到那里去。涂着金色皮肤、戴着金色翅膀的天使一边弹着金色的竖琴一边系着金带子在空中飞。一位天使被一棵苹果树的枝干给夹住了。他使劲挣扎,嘴里发出魔鬼般的诅咒,最终才平安地爬下树来。之后,演出继续进行,上帝和圣人们一边歌唱一边跳舞一边吹着金色的号角,让每个人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在下层的人世间,头戴长角的马毛面具的魔鬼们正试图将罪人拉进地狱之门,而在他们的身后,圣母玛利亚正用她自己的双手将那些可怜的人们从地狱之火中拽出。紧接着,魔王出现了。他的脚上长蹄,头上长角,臀部长尾,身上披着狼皮,佩戴着铃铛。他的身体多毛,面目狰狞,身上的臭味闻起来像是上个礼拜的青鱼。他用低沉却洪大的声音喊道:“让男人伤心的坏脾气的婆娘们,杀人犯,小偷们,欢迎你们!”
如果他叫不听话的女儿,我想我一定会忏悔自己的罪恶,在教堂广场就哭喊着请求宽恕!
一个笨拙的小鬼碰倒了通往天堂的*。*摔成了碎片,使得上层的演员无法*。有人开始做新的*,趁这工夫,上帝和天使们给大家唱歌和讲下流故事取乐。后来,新的*搭上去了,我们全都欢呼起来。上帝向观众挥着手走下楼梯,整场演出就此结束。
6月20日圣阿尔班节——他被一个士兵砍了头,那士兵的眼睛随即掉出。圣阿尔班埋葬在离这儿不远的圣阿尔班修道院
我们回家的时候,家里人正在进行大扫除。院落和果园里到处是挂在绳上、墙上和树上的湿漉漉的桌布和床单,水壶里也咕嘟着味儿很冲的肥皂水。今晚我的身体会很高兴,因为有新床单盖了。
家里的热闹劲儿是永远也无法和林肯郡比的,但我依然很高兴见到妈妈。她已经好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上帝保佑我们所有人。
6月21日圣柳弗雷德节——做了四十八年的修道院长
奶房麦琪的爸爸老汤姆终于有了三头猪。如今,一旦他们有了草棚,麦琪就要和烤面包的托马斯 的大儿子阿尔夫结婚了。虽然阿尔夫又瘦又小,整个夏天都喷嚏不断,但我依然羡慕麦琪,因为她就要和心仪的人结婚了。不像我,虽说是凯瑟琳小姐,却要嫁给一头猪。我真难过。
6月22日年轻的圣艾比节——为了免遭丹麦劫匪的侮辱,她割掉了自己的鼻子
今天下午是我的逮跳蚤时间。我在每张床上都铺了一块白布,这样一来,虽然我的视力不太好,但也凉 是能够在这些黑小子蹦跳的时候发现它们。我捉住一只跳蚤之后便用手指头将其捻死。这是一个很乏味的工作,我的身上全是跳蚤咬过的红疙瘩。不过,这个活儿不会让我脑累,我可以边干活边胡思乱想。
今天我设想了大胡子傻帽儿可能有的几种死法,那样的话,我就*了。他或被狼咬,或被雷击,或因为吃撑了东西而爆炸。也许他会遭遇一条比他更大、比他更刻薄和丑恶的毒龙。也许他会被某个土耳其人或是某个女人的妒忌的丈夫给开膛破肚。也许他的牙齿会全部掉光,使得他不能吃饭,于是因饥饿而死。也许他醉酒之后觉得自己可以飞,于是从屋顶上跳下摔死。也许他会被一辆装满沉重铁锅的小贩的马车给压死。也许他身上会生满腐烂的大疮。也许我会把剧毒的曼陀罗或附子花放到他的汤里去,或是训练我的鸟儿,让它们往北飞,去把他啄死。也许一只巨手会从天而降,用两根手指将他捏死。生活充满了可能性。但愿某些事情尽快发生。
6月23日仲夏节前夜;圣埃塞丽达节——她死于脖子上的毒瘤,这是上帝对她年轻时爱慕虚荣、喜欢佩戴项链的惩罚
全世界都在庆祝仲夏节前夜。人们在田地里又吃又喝又跳。我却没有精神,因为我的心里充满了对这桩婚事的恐惧。要是今夜在全郡各处点燃用以驱赶魔鬼和恶龙的篝火,也能将不受欢迎的求婚者一块儿赶走该多好。我要去睡了,耳边响彻着歌声,心里却空空如也。
6月24日仲夏节;圣施洗约翰节——我主耶稣的堂兄。希律王将他的脑袋作为奖赏送给了拥有曼妙舞
姿的莎乐美
明年仲夏节我会在哪里呢?
6月25日埃格蒙的圣阿德尔伯特节——他在自己的坟墓上制造奇迹,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昨天晚上小耗子拉尔夫在梦中看见了珀金的奶奶,她坐在路边,衣服上凉 带着血迹。
今早他跑到她的草棚,发现她已经死了。他觉得她一定是被精灵带走了,因为她的身上什么印迹也没留下。于是我们全都在口袋里装上了面包,以防精灵也把我们带走。
雇工格林娜和面包工托马斯 的老婆安娜一起把老太太清洗了一番,给她穿上衣服,把她安放在屋里的长桌上。今晚所有的村民都将来探望。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称之为“探望”。他们只是在那里唱歌、游戏和豪饮。不过,至少她不会感到孤单。
他们派人去高草地找珀金了。我心里很为他难过。6月26日圣约翰和圣保罗节——罗马殉道者,他们被掩埋在自己的花园里
我们在黎明前把珀金奶奶从草棚里抬到了教堂。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东方的一缕银光。我知道黎明很快就要到来了。
休神父做了弥撒。他说了很多关于人如何有罪、地狱之火如何恐怖、我们应该如何以此为鉴的话。他说,我们全都是要死的,没人知道自己何时归西。然而,他没有提及珀金奶奶有着怎样一双欢快的眼睛;没有提及虽然她凉 没有小耗子拉尔夫最小的孩子高,却用怎样宽广的一个胸襟来安抚受委屈的孩子;也没有提及珀金奶奶烘烤的万灵节蛋糕是村子里最好的。
我试图说服珀金今天晚上在我们家大厅里睡,但他拒绝了。他说,他要把床铺铺在奶奶草棚子里的炉火旁,就像他平时从高草地放羊回来时一样。而且,他要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能够离开家去做学者。
6月27日亚历山德里亚的圣西里尔节——诺瓦蒂安教派、新柏拉图派、涅斯 多留派和帝国统治者奥列斯 特斯 的激烈反对者
今天天凉 没亮我就带着一个好主意醒了。我从床上溜下来,穿好衣服,摸着黑来到了奶房。麦琪已经在那里了,正在给一头不情愿的奶牛挤奶。
“麦琪,我有一个好主意,”我说, “你和阿尔夫需要一间草棚,而珀金奶奶已经用不着了。我觉得上帝把珀金奶奶的草棚送给了你。”
麦琪的眼睛一亮,好像我用火把把它们点燃的。“草棚,”她喘了口气。 “结婚,”她又喘了口气。“我和阿尔夫。”她喘了第三口气。
我们在奶房里欢跳了起来。但是麦琪随即停了下来。她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可是小姐,你爸爸……他会不会?我们能不能?你能不能?”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在她忙着给奶牛挤奶的工夫,我去找爸爸做工作。
我在大厅里找到了他。他正在吃早餐,一边嚼着面包、喝着麦芽酒,一边皱着眉头看着躺在他和炉火之间、正打着呼噜的“古怪威廉”。
“先生,”我说, “晨光无限好。您一切都好吧?”
“啧啧。”他说。
“珀金奶奶今天肯定已经到了天堂了,”我接着说, “她正看着我们呢。我知道上帝想让她和他在一起。她这么好,这么慷慨。上帝总是奖励慷慨的人。
“啧啧。”他说。
“我知道慷慨的她是愿意与我们这些凉 留在尘世的人分享她的所有的。比如说,把她最暖和的斗篷留给碾磨工的老婆,多余的长袜留给面包工的老婆安娜,凉 有,”我吸了一口长气, “空草棚留给没有房子却快要结婚的年轻人。”
爸爸“啧”了一半停住了。他的脑子清醒了。他明白了我的意图。贪婪在他的小眼睛里开了花,他开始和我讨价凉 价起来。终于,他同意让麦琪和阿尔夫拥有这间草棚,但代价是麦琪的陪嫁猪得给他一头,而我必须同意考虑嫁给大胡子。
于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麦琪,麦琪又告诉了阿尔夫。现在,他们就要在礼拜天结婚了,就要住进珀金奶奶的草棚。珀金不在高草地放羊的时候依然可以把床铺在炉火旁,天冷的时候也吃得上热饭菜了。珀金奶奶在天堂里一定会对着我微笑。一切都会好的。
6月28日圣彼得节前夜;殉道者圣普塔米爱娜和圣巴西里德节——敌人把沸腾的沥青浇到普塔米爱娜的身上,巴西里德是善待她的一个士兵
今天我有理由要躲开魔瘟娜,因为我想为珀金画一幅他奶奶在天堂里的画。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叫去做针线、纺织或是低着眼睛学走路。我用上了我最好的墨水和鹅毛笔,凉 有晚上从管家威廉记账用的羊皮纸中抽出来的新的完整的一张。在我的图画中,太阳发出灿烂的光芒,因为珀金奶奶非常怕冷。她喜气洋洋地穿着一件新的绿裙装,正在草地上和珀金凉 有他的山羊们跳着舞。我想,没有山羊,天堂对于他们就不是天堂了。她正微笑着,所有的牙齿都在。
珀金再过两天就要离开家去高草地了。我准备把画儿放在草棚里他肯定能看得见的地方。
6月30日普罗万的圣提奥巴尔德节——这位隐士是烧制木炭者的保护神
珀金走了。临走之前,他给我带来了他的感谢——他奶奶留下的陶土杯,凉 有一个吻。早晨很冷,可我的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