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苏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小枕头上眼睛出神地盯着医院双人病房中的天花板,亚麻色的头发像小羊羔似的搭拉在瘦弱的两肩,微微发紫的嘴唇与满是小斑点的苍白色的脸是那么的显眼。米苏就这样静静地呆着,也不知何时写着“重病区”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进门来的是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妇女,身后是两个皱着眉头的医生,几个护士急急忙忙地把一个小男孩安置在米苏的邻床上。米苏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忽视了陌生人们带来的喧哗。那个中年妇女揉了揉发红的双眼便头也不回地与那些大人们从病房中走了出去。四周重归寂静,只留下那个刚来到这儿的小男孩,睁着他那双难过的眼睛,往门口盯了几分钟后,便开始打量起那个发着呆的米苏来了,那个奇怪的女生。
阳光从窗户中透过来,暖洋洋的照在米苏的身上,可是米苏依然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似乎感受不到阳光的洗礼。
“嗨,那边的姐姐!我叫小海,你叫什么呢?”男孩忍不住地问出了声,在男孩好奇的目光中,米苏微微张了张嘴,有些错愕地发现了这个叫小海的男孩。
“噢!真对不起,我只是想与你做朋友,没想到会打扰你休息,”男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叫小海,姐姐,你叫什么呢?”
“米苏,”米苏眨了眨眼睛,虚弱地说:“已经好久没人和我说过话了,谢谢你。”
窗外的风徐徐吹来,小海的眼中闪烁着快乐与自豪的神情,他欢快地说到:“哈哈,现在有我小海,保证你快乐健康十倍!”
小海确实是个可爱又乐观的孩子,很难想像他有重病在身。他的眼睛十分清澈,一尘不染的干净,他笑起来能使整个病房充满阳光味儿,他的头发是黑色的,是生命力的象征,他很爱和别人聊天,能给别人带来很多的快乐。米苏觉得小海是个不错的孩子,但他不该出现在这病房里,因为这里是绝望的阴影,是地狱的鬼门关。但是,米苏从来不问也再也不会去想了,因为她觉得小海是不会走的。
窗外已经是夏天了,蝉儿连绵不绝地唱着歌,窗外的小树也想透入房间听听房间里的人么在讲些什么,能这么快乐。小海安闲的躺在病床上,讲述第一次去看大海的情形,米苏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时发出羡慕的声音。
“米苏姐姐,你赢定没有去看过大海吧!没关系,小海去过,我可以讲给你听的。大海的四周是一大圈金黄色的沙滩,像酥酥的曲奇饼,对,就是姐姐啃了半块的那样包裹着大海。沙滩上有好多大大小小的贝壳,你可以光着你那小脚丫在哪儿疯跑,随意捡一个被波涛冲到岸头的海螺,听一听大海的声音。姐姐,我有一个海螺,下一次我送给你。啊,那声音真的很好听,像是元古时代的呐喊,让人们听见最真挚的情感。
热情的海涛从前方涌来,像是迎接向他们奔去的我,他们一排排的从那涌向那儿,像是和我开着可爱的玩笑。噢!米苏姐姐,我敢打包票,你保准会爱上大海的,我相信你从没有感受到过大海的温暖和幸福的拥抱!真想……真想再看一看……米苏姐姐,我真害怕有一天我会被上帝带走。妈妈很忙,她没空照顾我,我真害怕走的时候不能与她再见一面……”
米苏慌了神,她第一次见小海这么难过,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不,“求你了小海,不要再说了。不要说关于死的事!放心,你不会走的,你还有我,我能与你一起对抗恶魔!小海,你的故事总是那么有趣,这让我有了一个新的体会,小海,现在我才明白世界是如此的丰富多彩。小海,让我们一起走下去,来吧!大海在前方等着我们!”米苏动情地伸出她那只满是针孔的手臂,小海的双眼有些朦胧,他也伸出手来,牢牢地相握,他们说:“我们要一起看海去!”
三年后,米苏在日记中写道:“感谢那位在我生命中出现的天使,感谢他在我想要放弃时降临,感谢他在我孤独的时候为我编织一个又一个温暖的梦,感谢他与我许下真挚的誓言。”
小海还是走了。三年前的那天,一位身患重病的男孩给她带来光明,让她明白了生命的可贵。不知多少次,那个坚韧的男孩忍着身上的疼痛,咧着嘴讲述他不知真假的有趣的故事。他其实一直明白,既然自己终将离去,不如给更需要温暖的人一些希望。
米苏的枕头旁总放着一只海螺,那是小孩妈妈送的。那只海螺实在小摊上买的,因为那个喜爱大海的男孩是不能去海边的。小海的妈妈最后见到孩子,看到他平静与满足的笑容时,留下了后悔的眼泪,她说她不该只顾自己的事业……
米苏朝窗外遥望,明天就是她出院的日子了,米苏决定一出院就要去见一见小海的大海。耳边传来海螺温暖的海涛声,米苏说:“温暖的大海,我们来了。”
【作者:wangq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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