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经历过,让你始终忘不了的事吗。
它就在藏你的记忆中,最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当你只是触碰到一丝关于它的痕迹,记忆的潮水却仿佛要将你淹没一般。令人窒息,令人沉默。
就像,我曾经那样。
那是九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我只是个小学毕业的小屁孩。我记得是阳光很充足的一天,炎炎夏日,和父母发小们一起去海边。我一路很兴奋,因为从未见过大海。我印象里,海应该是碧蓝的,有着金黄的沙滩,人们熙熙攘攘,或是沐浴阳光,或是踏板冲浪,亦或是激烈的沙滩排球。然而我眼前的,只有大船驶过,划过无比浑浊的满身泥沙的海水,沙滩也是泥泞不堪。是的,一行人都很失望。最终我们去了附近的公园,至少比起海水,公园泳池里的水,更清澈,一眼见底。
我不会游泳,带上刚买的游泳眼镜,耳塞,泳圈。“全副武装”的下水了。水很凉,炎日下的凉意不由让人感觉精神振奋,暂时忘记了刚刚海边的不愉快。我和发小们愉快的玩水,打水仗,互相用水枪射击,好不快活。一番玩耍过后,有些累了,便上岸去歇息。然而我却发现耳塞不见了。略有些着急,毕竟刚买的就弄丢了,说不心疼是骗人的。母亲也知道了,教训了我几句。一个小孩子,被父母当着朋友的面说教,怎么会服气。我赌气的不想去理睬他们,一个人走开了。可我越想越不开心,小孩子,就喜欢钻牛角尖,何况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便想,只要我能找到耳塞不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带上眼镜便下水去找。沿着石阶一点点往水里走,石阶上布满了青苔,踩着很舒服嘛,我想。只要我找到耳塞,妈妈也不会骂我了。可是人啊,做事最忌分心。水里布满青苔的石阶滑溜溜的,我脚下一空,摔进了水池深处。公园的这个泳池啊,除了边上是浅浅的斜坡,水深都在两米以上,一般成年人的都没有这么高,我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如何能踩到底。
我溺水了。
在水里挣扎很累,也很无助,因为完全找不到能支撑自己的东西。我慌了,水把我托起,又将我拉下,浮浮沉沉。我的双手乱拍,脚也在乱踩。我能看见父母发小,还有叔叔阿姨就在不远处,我想叫救命,可每次张嘴也只会有水灌进来,怎么也发不出声。
死亡,离我们遥远却又无比接近的一个词,如今却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吗。万幸的是,发小看见了我。她看我的样子不对劲,便叫了起来,自然,也惊动了父母。
我得救了。
历经过死亡威胁的人,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感觉。仿佛万事万物都要离你而去,只剩无边的黑夜与寂静。那是一种从身体到精神都感受到寒冷的无助的感觉。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听见游泳,或是泳池之类的词都会怕到发抖。
即便是现在我已经学会了游泳,也不会再向当初那样莽撞,可是每每听到与之相关的事,也许是某个不幸的人溺水,也许是谁跳河自尽,我都会对他们报以对不幸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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