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小鸟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飞得再高飞得再远,累了还是要收回翅膀憩歇的温巢。
家,是船儿在无边浩瀚的大海里航得再久漂得再远,困了还是要抛下船锚停泊的海港。
家庭是温馨的摇篮,是父母亲携手共建的爱的屋檐,家中时常有温着的饭菜,时常有甜蜜的呼唤,时常有冰着的蛋糕。桌台上老旧的收音机播放着典雅的钢琴曲,旁边是叠得整齐的一摞世界名着,灰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仿哥伦布时期的航海图,一个撩着发的妇女,穿着厨衣,打着发髻,弯着腰拖着闪着光的地板,屋外门前架着几根泛黄的竹竿,晾着一家老小的衣服,竹竿上歇着一只小雀,“啾”地一下,变成了屋子对面电线杆纤细琴弦上那跳动的音符,和着窗子飘出来的曲乐,等待着我的放学归来。
还没说吧,我就是这屋子的小少爷,一个喝惯了牛奶吃腻了蛋糕却总是惹人担心的孩子。
小时候,家里不是很宽裕,而且住在老旧的平房里,有时恰逢大雨滂沱,还可以做个全天然雨水浴。父亲是个间房子的好手,谁的工程一搭上他,竣工后总能受到不少好评,还曾被评上村里的劳模。可父亲对着老旧屋子,也总是一筹莫展,无能为力。父母亲在我年少时长年工作在外,陪伴我度过金色童年的,只有一个年过六旬的祖母和这破旧的屋子。。
奶奶一生不识大字一个,年轻时她在生产队的戏班里学唱曲,教的是一些上口的潮剧,没有教认字,奶奶几乎连笔都没拿过。要不然,她肯定是鲁迅时代的又一个鲁迅。因为就是这么一个不识字的老人,教给了我教科书上永远也学不会的知识。
她一生不辍劳动,现如今仍得益于一生劳动而健全于世。那时候,生活苦不堪言,她为了让我过得好,苦于节俭,终于练就了一身节俭的好功夫,也将其传授与我。
家贫,亲人分离,亲力亲为……这些成了当时生活我对奶奶的唯一概念,渐渐地,奶奶成了我心中影响我一生的伟人。记忆犹新犹深的,是那时三餐后的剩饭。
那时奶奶惜觉米粮贵重、颗粒不可抛弃,于是每一餐,她总是准备两份饭菜,一份是新鲜的,给我的,另一份是给自己吃的,那是上一餐剩下的,是昨天的,或许是前几天的……
如今,我与奶奶已然分隔两地,她住的,还是那所老旧的大雨时几乎一呼而塌的破屋,吃的,是否还是……
我多想尝尝那剩饭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