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夏日,有漫天飞舞的蒲公英,有小扇扑打的流萤,有轻风漾起了掠过吹散的回忆,也有繁多的满天星,而我的思绪也像水滴般在心底涟漪。
那晚,他匆匆地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下着淅沥的小雨,没有滋润大地,去敲打着心弦,我因为跟他置气没有出门相送,但心里一直有所愧疚和担忧,终于,奈不住心情冲出了门外,带着所有的期盼却只看到了爷爷的背影,我抑制不住地喊着却无人回应,噙着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我致意地挥了挥手,呢喃地说着再见,再见,又像是对他又像是对自己,此时的泪水已湿润了眼眶,我满脸落寞的站了很久,只听到风声雨声的答应,便渐渐陷入了沉寂,突然感到有些凄凉,不寒而栗。我呜咽地守候在门口,模糊了的双眼一直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我终究还是无法挽留,不禁扪心自问,究竟是岁月变了,还是我变了,我先向他致歉,但早已无力回天。只看到仿佛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冒着风雨,艰难地走着,走着。
我和奶奶回了家,看到那凌乱的东西和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奶奶在一旁生气地大叫,像是批评,像是怀念。我知道那是奶奶的孤独,这一刻,连呼吸仿佛都变得遥远,只听得她叹气一声,恐怕这一走要好几个月。这些话语像针一样刺痛了我那颗麻木的心,像是贫瘠的泥土偶然间接受了雨水的洗礼,自责和懊悔一直牵引着我,左右着我,我也再顾不上那所谓的自尊。
夜里,窗外月晓风清。细雨洗落了夏日的烦躁,惬意舒适,树木也都噤了声。月光冲破层层云霭,将最明亮的一缕光芒照射在冰凉的茶几上,是云雾辜负了蓝天,还是月亮掩住了星星。我鼓起勇气向他打去久违的电话,因为这已经是几周之后,奶奶也习惯性望着我。我看得出她眼里满是担忧。响了十几秒钟,却没有人接。恐怕瞌睡虫已爬上了爷爷的眼皮,她只要在睡觉,有雷声都吵不醒。可那电话却异常接通,我还在更奶奶打趣,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我嗫嚅着,聊了聊闲话,我应该好好说再见,又转手把它给了奶奶。
过了两个多月,暑假也快结束了,一个平常的傍晚,我看见一个人影在门前徘徊,踟蹰不前。我随意朝门外瞧了瞧。我心里满是惊喜,又手足无措。此刻,所有的误会隔膜都烟消云散,剩下的也只有亲情和关爱。我想他先前的犹豫或许是近乡情更怯,也可能是和我怀着相同的心情,我看到他皮肤上褪下的白皮和伤痕累累的大腿,看得我触目惊心。爷爷的爱没有痕迹,却像潺潺的溪流持久的永不干涸的流淌着,以他作为长辈的责任为动力,欢乐地流着,流着。
夏日,我无限期盼的这个难忘的夏日,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绿军鞋,大长褂。戴着黑帽默默行走的人,耕耘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