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却易逝。
又是一年金桂时节。风一吹,满树桂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有种飘然的美感。桂香也毫不含糊,随着风阵阵,时而浓郁芬芳,时而又若有若无,像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你,想去追寻。忽地抬头,瞧见一位老人。他坐在桂花树旁,有桂花飘下,他便俯身捏起瓣花片,放鼻前一闻,幸福地闭上眼,像是置身于花海中,受桂花簇拥。他轻放花瓣置于清水中清洗,然后放进一个素白的袋子里。看他如此挚爱,我也倾身一闻,学着老人的样子,轻轻一吸,太香了,让我有些醉意。
打量好久,才发现他是卖桂花圆子的。
来往的人们轻嗅一下,停了步伐,这桂花圆子酿出的香甜,暖着行人的寸寸心,令人欣喜。徘徊于摊位前,孩子们舔舐着手指,眼睛直直望去,嘻,孩子也向往甜蜜的呢!难得动心的家长也停下来,这样的美好似乎许久未遇到了!“爷爷,给我来一份桂花圆子。”他摘下眼镜,头往前凑了凑,才瞧准了我,“桂花圆子啊,好咧!”随即挪着脚,走到摊车前,打开锅盖,热气阵阵,像是给空气着了色,泛着桂花的香甜。我走近一看,只见锅里的汤圆紧紧挨在一起,雪白又娇嫩的模样,爷爷给我盛了满满一大勺,放进青瓷小碗里,汤圆更显得温润。我刚想接下碗,爷爷却笑笑,说,最好吃的在这儿呢。他笑得慈祥极了,脸上晕出红润的色泽,像是只要闻到桂香,就心满意足了。
我好奇地望向他,他又打开一个罐子,“这桂花蜜啊,真是越囤越香。”里面原来是桂花蜜!他小心地舀起了点桂花蜜,画龙点睛般的落在汤圆上,直到完全搅匀后,才放到我的手上。一时间,空气像被注满了蜂蜜,香浸心扉,竟让我有飘飘似仙的感觉了。我终是像孩子一样,舔尽碗中的甘甜,舐指满足着,不知为何,这甜如蜜糖的桂花汤圆无一丝腻人,更是清爽宜人,仿佛甜在心上,暖在身上。即使浸透,也不即逝,浅浅淡淡间,留香甜于唇齿,遗满足归心田。
“爷爷,您为什么这么爱做桂花圆子啊?”他捏起一瓣桂花,嗅了嗅,“因为它香啊!这桂花呀,过了这两月就没踪迹了。这么好的桂花,怎么能只香这些天,大家哪会同意?谁不留恋这花香呢!”说完,他“咯咯”笑了起来。
有位老人,他念想用一罐桂花蜜,去香遍每个人心间,做一碗桂花圆子,来封存人们短暂的小美好。
桂花落了大半,人们仍爱在桂花树旁坐下,品一口桂花圆子。啊,原来桂花一直都在呢。
桂花香,香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