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东西在我们的记忆中挥之不去。在我遭遇苦难挫折想要放弃时,记忆中的那个微笑便会激励着我前行。
夏天的黄昏,缓缓下沉的夕阳逐渐将燥热燃烧殆尽,心头渐渐升起的清凉却被甜腻的花香驱散,让我感觉很不得劲。
花香是从小区门口的花店传来的。开花店的是个中年男子,整天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衬衫,带着满下巴的胡渣,顶着如鸟窝般蓬乱的头发,踏着一双破损的拖鞋,站在门口。男人很爱笑,不管有人没人,他都是嘴角上扬,露出门牙,两眼弯的如月牙儿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每次看到他,我都感觉他笑得脸抽筋。他偶尔会来我们小区和老人们聊天,倘若听到老人们夸赞他的花,我很是不屑,心想他这邋遢样能养出什么好话。
偶然,陪妈妈去他的花店买些盆景。远远的就看到他面带微笑,倚在门边。见我们来,他热情地上前,一边微笑,一边空出左手,向妈妈介绍着各式各样的花。或许是午后的阳光多得外面的世界装不下,他的屋子也溢满了白光,显得格外亮堂,仿佛能照亮人们心里最黑暗的角落。满屋子的花花草草斑斓地逼我的眼,惬意的感觉像是三月的春光。他在屋里来回穿行,帮妈妈找着好看的盆景。当他侧身经过我时,我惊讶地看到,他另一边的手臂……他居然没有右臂!我震惊地乱了方寸,不自觉张开了嘴,抬起眉毛,脑子里乱哄哄的,诧异地注视着他,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男人察觉到我的目光,也猜出了原因。他还是和平常一样,温和地看了看我,给我一个熟悉的微笑。此时想起平日对他的偏见,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也勉强地对他笑了笑。我回头看了看妈妈,发现妈妈也是一样惊讶。
待妈妈选定了盆景,我走上前,帮起沉重的花盆。他说先帮我们装好后会好搬一些。说着,他便半蹲下去,用左臂环住花盆,然后把花盆贴在胸前,左臂慢慢地往后抽。待左手抓住花盆后,他用嘴把墙上挂着的塑料袋撤下一块,用力的甩头,把塑料袋的袋口甩开,最后把花盆放了进去。我站在一旁,看着他费力的样子,内心更加愧疚,又不敢贸然帮忙,只得心慌意乱地看着。他花了很久才把花盆装好,待他重新站起身,已是满头大汗。他还没擦掉额前滴落地汗水,跌忙把花地给我们,对我们着急地说久等了。我和母亲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道着谢。走了门,我回头看去,阳光正照在男人的身上,头上的汗珠显得晶莹剔透,而他熟悉的微笑,和温暖的阳光一样,温暖着我的心房。
有没有这样的风景,让你坚强?有没有这样的风景,让你积极向上?有没有这样的风景,会让你找到生活的方向?如果有,那一定是花店老板的微笑。